鬱齡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騰空而起緊接著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箍著腰緊緊地擁入一個懷抱裡。
這一連串的變故發生得太突然讓她有些驚魂不定過了會兒才感覺到擁著自己的熟悉的懷抱忍不住伸手緊緊地回摟住緊繃的心終於鬆懈了幾分。
仿佛隻要這人在身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用害怕。
她是這麼相信的。
婁情親眼見鬱齡被那黑影撞得差點翻下高台,自己根本來不及相救正緊張著,就見有人更快地撲過去抓住她,將她拉起來。
隻是她還沒看清楚救鬱齡的人是誰那隻黑影便被人抽到了她身邊隻聽到一聲槍響,伴隨著一支破風而來的利劍那黑影終於氣絕倒地。
婁情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那黑影堪堪倒在她腳邊甚至能聞到空氣中那濃鬱的腥臭味。
這一後退就讓她看清楚了剛才殺死那黑影的女人手拿著槍,站在最上麵的台階上。她的一頭長發是暗紅色的頭頂上還有一對紅色的狐狸耳朵,一張妖美至極的臉龐臉頰兩側皆有火紅色的妖紋像刺青一樣烙在那白晳細膩的肌膚上,妖異非常,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隻妖。
“喲,躲得挺快的。”嬌滴滴的聲音開口道。
婁情冷眼看她,“羅戀,你是什麼意思?”
羅戀聳聳肩膀,身後的三條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擺動著,不以為意地道:“不過是一隻墮落的妖物罷了,婁家的人不至於對付不了吧。”
見婁情默然,她聞了聞空氣中的味道,身後的三條尾巴擺動得更歡快了,嘻嘻地笑著,“原來你受傷了,怨不得反應比平時慢了一些。對了,聽說你的男人原來是臥底,你身上的傷不會是他下手的吧?嘖嘖,你們人類總說我們妖自私自利,沒什麼是非道德觀,可我們一旦合作,從來不會在同伴背後放冷箭,更不會背叛同伴,這點可比你們人類好多了。”
說著,她上下打量婁情,“唉,竟然被自己男人背叛,真可憐呢,對著這麼個小美人,虧那男人下得了手。”
嘴裡說著可憐,但那語氣卻冷冰冰的。
婁情沒理她,而是看向腳邊那隻已經沒有氣息的黑影,發現這是一隻已墮落成妖物的熊妖,她記得這隻熊妖叫熊煥,是跟著羅戀來的。
這次進鬼墓的成員中有天師和妖,加起來的人數有五十左右,隻是這一路走來,危險萬分,不僅天師有傷亡,這些妖也有,比起因為意外變成僵屍的天師,妖則大多數當場墮落成妖物,失去理智,隻一味地攻擊生者。
而且因為先前尹昱棠的背叛,不僅天師慘死了好幾個,那些妖也有被牽連慘死的,這個意外,導致羅戀這首的妖對他們天師非常地不滿。
雖然不滿,不過他們也知道此時在鬼墓之中,危機四伏,不宜內鬥,隻有合作才能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所以心裡不管怎麼氣,最多隻是添添堵罷了,卻不敢下重手的,將這隻墮落的妖物抽到婁情身邊嚇唬她罷了。
知道這隻妖物的身份後,婁情心裡也有幾分物傷其婁,感覺肩膀上的傷又抽痛起來。她皺眉問道:“羅小姐,我記住先前熊煥還好好的?怎麼變成這樣了?”
“我們先前被人帶著恰巧碰到鬼墓的陷阱,雖然逃出來了,不過熊煥不慎受傷,沒想到那裡還有一隻鬼屍,熊煥被咬傷了。”羅戀說到這裡,臉色有些森寒。
先前他們一路走來,走過所謂的生死路時,自然遇到許多陷阱和危險,簡直是考驗人的生死時速,幸好都堪堪平安渡過了,卻不想會有叛徒,關鍵時候拖著眾人一起落下陷阱。
熊煥被鬼屍咬後,就被拖走了,他們想要救他都來不及,沒想到被鬼屍咬後墮落成妖物的熊煥會跟他們過來,在關鍵時候,直接出現攻擊鬱齡。
雖然奚展王將江鬱齡護得滴水不漏,但想要發現她身上的異常也容易,隻是忌憚奚展王,沒人敢表現出來。
妖物有著本能的感應,比妖更能清楚鬱齡的妖蠱之身,所以會在第一時間攻擊她。
這些羅戀自然不會明說,不過依然讓婁情麵上有些火辣辣的,說到底,這是人類天師的內鬥,不怨這些妖要生氣。
這邊兩人說著,那邊鬱齡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滿心歡喜地叫了一聲奚辭,就緊緊地回抱他,直到激動的心情恢複幾分,正要抬頭看他時,卻被一隻手按住了腦袋,製止了她。
那力氣非常大,讓她動彈不得。
鬱齡頓了下,伸手在他腰間拍了拍示意他放開自己,卻不想手指尖摸到了光滑柔軟的頭發,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她又摸了摸,發現確實是頭發的感覺,頓時心中一緊,忍不住抓住那一縷頭發絲。
“奚辭?”她遲疑地開口。
奚辭低低地嗯了一聲,按住著她腦袋一會兒,才慢慢放開。
感覺到腦袋上禁錮著她的大手鬆開了,鬱齡卻沒有第一時間抬頭看抱著自己的人,而是低頭看向自己手上抓的東西,就著周圍的光線,發現確實是一縷頭發,好像是奚辭的頭發,他的頭發變得非常地長,長過腰臀。
莫名地,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看了會兒,發現身邊的男人始終保持沉默的樣子,一時間好像想到了很多東西,一時間又好像什麼都沒想到。她慢慢地抬頭,看向依然箍著她的腰形成擁抱姿勢的男人。
就著朦朧的光線,一張妖異之極的臉龐印入眼簾,那臉上的肌膚是一種比上等的美玉更細膩柔和的白晳,沒有丁點瑕疵,眉宇修長濃黑,斜飛入鬢,一雙紫色的眼睛妖冶到了極點,那上挑的眼尾處殘留著淡淡的玫紅色,瑰麗而妖媚,恍似一眨眼,便要勾得人心魂俱失。
然而,比這雙眼睛更妖冶的是那眼尾處勾繞的紫色紋痕,既像一朵妖嬈綻放的花,又像神秘的圖騰,從眼尾的肌膚向臉頰兩側蔓延,黑色的頭發更是長到腿肚,說不出的怪異。
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她的身體已經僵硬了,不過仍是忍不住仔仔細細地看他。
她發現這張隻要一看就不屬於正常人類的臉龐的五官還有著屬於奚辭的輪廓,卻又比之更豔上十二分,豔光四射,昳麗之致,乍然一見,給予視覺一種驚心動魄之感,仿佛世間再也找不出這樣昳麗之極的容貌來。
不僅是容貌,連氣質也找不出屬於奚辭的那種乾淨明晰、溫潤和煦,而是一種妖詭的清冽,那雙紫眸輕輕地落下來,仿佛漫不經心地滑過,是一種從不曾被他看在眼裡的輕慢及高傲。
陌生得仿佛她從來不認識他一樣。
鬱齡愣愣地看著他,臉皮都僵硬了。
“鬱齡!”
她聽到這人用她很熟悉的聲音喚她,那聲音如山間的清泉,悅耳卻孤冷,可她卻覺得找不到絲毫的熟悉和悸動,隻有驚悸和那藏在本能中的懼怕。
先前在那惡夢裡,她清楚地看到這隻妖是如何掐著年幼的自己的脖子吸血,那種驚懼害怕讓年幼的她尖叫哭泣,卻無處可逃。不過是幾個小時後,夢裡的妖卻活生生地出現在她麵前,並以這樣的姿勢出現。
“你沒事吧?”他收緊了手,用力地抱了下她,不是沒有感覺到她的僵硬,隻是他當作沒看到。
鬱齡又瞅了他一眼,用一種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平靜穩定的聲音說:“沒事啊,我挺好的……”
好個屁!
她現在想要撓牆,想要打人,想要咬人,想要將這欺騙她的妖給撕成十八段……
有比發現同床共枕了幾個月的老公原來不是人更悲慘的事情麼?特彆是這隻妖還是先前的惡夢裡吸過她血的妖……
天都要塌了好麼?
明明那麼好的老公,能捉鬼除妖降魔,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器大活好,溫柔賢淑……可為毛卻是一隻妖呢?如果妖都是這麼全能,還讓不讓人活了?
她心裡崩潰到想要撓牆,然後將麵前這隻不知道打哪兒來附身成她老公身的男妖給揍得個生活不能自理,但麵上卻依然是一副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平靜,好像發現自己老公原來是隻妖也沒什麼大不了一樣。
見他神色有些詫異,好像被她平靜的反應給驚住了,連她心裡也感覺自己棒棒噠,絕逼要給自己點三十二個讚。
她可不是白白被妖魔鬼怪嚇大的,嚇多了,自然讓她練就了這等泰山崩於前不改色的淡定,就算怕得要死,姐依然能鎮得住。
奚辭猶豫了下,終於鬆開箍在她腰間的手,改由牽著她的手。當然,也在第一時間發現她的手僵冷非常,指尖都不正常地顫了下,知道她這是怕到極點的反應。
他頓了下,繼續當作沒發現,溫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冰冷的小手,見羅戀和婁情她們已經走開了,拉著她往中央高台上走去,一邊儘量地用溫和的語氣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先前祭台崩塌,幸好我們及時逃出去,隻是沒想到那裡有一條通往地下的通道,通道的出口是一個古怪的地方,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