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迷迷糊糊間看到一張妖冶到極致的臉鬱齡的反應是一拳呼了過去。
拳頭在距離那張臉的幾公分前被一隻有力的大手包裹住了緩緩地將她攥起的拳頭收攏到手掌心裡一雙深紫色的眼睛仿佛籠罩著什麼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仔細看去,卻又隻有一片平靜。
剛清醒,她的腦袋還有幾分懵懂對於麵前出現的這張一看就是非人類的臉,就算美得天地失色,可身體的本能已經作出反應來。
過了會兒她才記起了睡前的事情發現自己竟然就這麼大大咧咧地窩在他懷裡睡得昏天暗地,身體下意識地僵硬了幾分。心裡也有點兒懊惱懊惱中又多了幾分小心翼翼忍不住瞄著他的臉想看看這張臉上有什麼情緒。
隻可惜這張妖到極致的臉上隻有一片平靜又因這臉生得太妖太美太有侵略性,即便隻是簡單的一個凝視也給人一種傲然輕蔑的感覺,不敢與他對視。
就像米天師說的那樣天生就是拉仇恨的。
鬱齡瞅了他兩眼仍是覺得心臟有點不太能負荷,果斷地垂下眼睛不再看他,從他懷裡爬起來,抽了抽手,發現抽不出來,隻好看向自己被他包裹著的那隻手。
他的手非常溫暖,連懷抱都是溫暖的,這鬼墓因不在人間,整個空間都是陰冷陰冷的,身體不好的人,根本受不住它的陰氣。可被他抱著,她並不覺得冷。
頓了下,鬱齡發現他仍是維持著她睡前時的模樣,坐得筆直,任由她就這麼賴在他懷裡睡著。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過想來是不久的,因為她仍有種睡眠不足的疲憊無力,精神也不太好,隻是因為不是睡在床上,睡得並不踏實。
弄清楚這些,雖然心裡仍是對他的身份非常介懷,又多了幾分不自在和難受。
“要不要多睡會兒?”他問道,聲音依然清潤如泉,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鬱齡沒吭聲,隻是低頭看著他拉著自己的那隻手,終於忍不住攥起還自由的左手朝那張妖異的臉揮了一拳過去。
這次他沒有躲,鬱齡甚至敏感地聽到了周圍的驚呼聲,不用看也知道有很多人和妖其實都在關注他們,或者是關注著這隻妖,畢竟他就算是一隻妖,好像身份也不簡單的。
拳頭最後落在他的肩頭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鬱齡平靜的麵容有幾分抽搐,默默地將拳頭收回來,再默默地掙開了被他抓著的手,不著痕跡地捂著左手的手骨處,覺得手骨疼得都要裂了一樣,痛得她差點想要飆淚,不過為了形象,生生忍住了。
原來妖的骨頭是這麼硬的麼?
奚辭看她一下一下地摸著左手,抬頭往周圍掃了一眼,將那些偷笑的目光都看沒了後,才拉著她的左手給她輕輕地揉著骨頭,說道:“你要打就朝肉多的地方打。”想了想,他又道:“還是彆打了同,省得打痛了你自己的手。”
鬱齡嗯了一聲,不用他說,她也不想打他了。
左手的手骨仍是悶悶地疼著,疼得她心裡都委屈起來,眼睛熱熱地想要掉眼淚。
她老公就像那煮熟的鴨子一樣飛走了,有這更讓人難過的事情麼?還她乾乾淨淨的奚辭,她才不要一隻妖,她隻要奚辭!獨一無二的奚辭!
這隻妖哪有一點像奚辭了?
奚辭見她低著頭,一副委屈的樣子,心裡歎了口氣,摸摸她的腦袋,拿出一根彩色的帶子給她綁頭發。
感覺到那熟悉的動作,鬱齡覺得自己更委屈了,眼淚就這麼掉出來,生怕被人發現,遮掩一樣地用手捂了下臉,用力地將眼眶裡剩下的眼淚憋回去,沙啞地問道:“我們什麼時候能離開鬼墓?”
奚辭頓了下,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她不肯抬起的頭,開口道:“這裡是鬼墓的中心,或許可以在這裡找到出口吧。”心裡卻猜著,她是不是急著出去,然後馬上去辦離婚手續,以她的性格,確實有這個可能。
這麼一想,覺得還不如讓她揍他一頓出氣算了,欺騙她到底是他不對,給她打一頓出氣也是可以的。
隻要不離婚一切好商量。
鬱齡卻不太想理他,她現在心裡很難過,煮熟的老公就這麼飛了,還不允許她難過一下麼?她是真的喜歡奚辭的,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可卻發現,這壓根兒就不是人,是隻妖。
還是小時候差點掐死她、吸她血的妖。
那種心理陰影,一下子哪裡能排遣得掉?現在沒有嚇得直接跑還算她有膽了。
她並不認為先前做的那個夢真的是夢,反倒覺得那是她小時候曾經親身經曆過的事情,大概是當時她太小了記不住,直到現在才以夢的形式讓她記起來罷了。雖然這說起來挺不可思議的,但現在妖魔鬼怪都有了,鬼墓這東西都有了,那些也不算什麼了。
如果沒有小時候的事情,她覺得就算發現奚辭是妖,她也不至於這麼難受的。可因為小時候的事,她總會忍不住想著他當時做過那樣的事情,為什麼現在卻變成人類的樣子接近她,還選擇和她結婚,是不是有什麼目的?難道還是想要喝她的血?
對了,她是妖蠱之身,從小就吸引妖魔鬼怪,如果他真的是為了她的妖蠱之身接近她,倒也說得過去。
這麼一想,她更難過了。
難過之下,她默默地離他遠了一點,不想再看他,轉頭看向周圍。
這一看,鬱齡不禁咦了一聲,發現這裡的人好像比睡前多了一些了,而且多出來的那十來個人自成一個群體,遠離著其他人,同時也防備著其他人。不過他們大多數人的眼睛依然是盯著那承台上的大鼎不放。
等她看到那群人中的尹昱棠後,頓時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是那些非政府的天師。
尹昱棠此時沒有第一次見麵時的那種漂亮和氣的感覺,臉色有些陰沉,配上那張過份漂亮的臉,給人的感覺有些陰柔,看著就像個反派。似乎是發現她的視線,尹昱棠忍不住看過來,神色微閃,很快便移開了視線。
鬱齡也沒怎麼關注他,繼續在周圍看了看,發現那些天師和妖依然在研究那方大鼎,試圖找出這大鼎的秘密。甚至有些妖試圖要將它扛起來,卻不知道這大鼎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非常重,無法悍動它分毫。
那邊和左逸說話的米天師見她醒了,又湊過來,揶揄地笑道:“美女,你大概睡了四個小時,睡得好麼?”
鬱齡:“……挺好的。”不想和他扯些有的沒的,鬱齡直接問,“那些人怎麼來了?你們還沒有找到那鼎有什麼異常麼?”
米天師瞥了尹昱棠那邊的天師一眼,聲音比平時冷了幾分,說道:“大家都是人類,不管怎麼樣,等離開鬼墓再說吧。”
所以等出去後,就是你死我活了麼?
“這地方十分古怪,特彆是那大鼎,那鼎中的煞氣非常重,好像特地放在這裡鎮壓著什麼東西。”米天師攤了攤手,“可惜我們研究了幾個小時,也沒能研究出它有什麼特殊意義。而且這裡太大了,找來找去也找不到出口,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鬱齡看向那鼎上四角盤據著的修羅,模樣猙獰得可怕,即使隔了一段距離,鬱齡依然能看到那修羅栩栩如生的樣子,仿佛下一刻就會睜開眼睛撲過來一樣。
既然是修羅墓,這大鼎上盤據著修羅也沒什麼,可總讓人心裡有幾分不舒服,這種不舒服源自於大鼎中縈繞著的煞氣。
一種極為可怕的凶煞之氣,也是因為如此,眾人隻能研究,不敢輕易出手,就怕出個什麼意外。
“奚老大,你真的不去看看麼?”米天師有些發愁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