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齡窩在車裡車窗半開著窗外有涼涼的夜風吹進來。
感覺到有點冷她將身上披著的外套拉高一點。
車子沿著崎嶇的山路行駛顛覆得人都要吐出來不過她覺得還算可以忍受大概是背後墊了個軟枕的緣故吧加上奚辭的技術不錯,在這種崎嶇的山路中,依然開得很穩不會讓她有種馬上要翻車的錯覺。
兩邊是黑暗的山脈和樹林,看不到儘頭,偶爾可以看到像狼的眼睛一樣的綠光在樹林中閃過。
夜晚的山林並不寂寞時常可以聽到動物的叫聲或者是蟲鳴聲樹林裡偶爾還有一些沙沙聲,仿佛整個山裡都是熱鬨的這樣的熱鬨自然比死寂的山林更好。
她看了下時間已經將近晚上十點。
“餓了麼?”柔和的聲音問道。
鬱齡說了一聲“不餓”伸手拿了瓶礦泉水喝了幾口問道:“什麼時候才到?”
“快了。”奚辭騰手過來揉揉她的發“你要是累了,先睡吧。”
鬱齡沉默會兒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嘀咕道:“現在哪裡睡得著……你開了這麼久的車,沒事吧?”
她可沒忘記這隻妖還受著傷要不然也不會特地跑回這裡來養傷。
他是妖特地回這裡養傷,應該是有什麼特殊的含意,鬱齡覺得自己走這一趟其實並不明智,奚辭也不希望她過來,因為可能她將會麵對某些會打破她常識的事情。
雖然如此,但她仍是硬著頭皮過來了,逃避不能解決問題,還不如直接麵對。
外婆現在並不在縣城,而是在烏莫村裡。
先前他們回縣城的家裡吃過晚飯後,並不在縣城裡停留,奚辭直接開車往烏莫村而去,不過並不走烏莫村進村的那條路,而是往另一條盤山公路開去,然後在一條岔路口時往山裡開進去。
周圍太黑,鬱齡也不知道這車子是怎麼開進去的,隻聽到周圍一陣沙沙的聲音,那響動挺大的,好像周圍的植物特地開了個道,讓車子開進去,等車子進入路時,又有植物自動將路封了。
知道這一片地帶都是妖的地盤後,鬱齡對這種靈異的事情非常淡定。
他們現在並不是去烏莫村,而是往深山而去,去的是奚辭的地盤,真正妖類生活的地方。
奚辭笑了下,“開車不費力氣,還是能開的,沒事。”
鬱齡趁著車內昏暗的照明燈看了他一眼,恰好看到他眼角處妖嬈盤繞的紫色妖紋,然後又默默地移開視線。
雖然有心想要看看到底要往什麼地方走,不過周圍黑漆漆一片,在車子有規律的顛簸中,鬱齡慢慢地睡著。
接下來,她隱約感覺到車子停下來,她被人從車裡抱出來。
不過當時困得眼睛睜不開,加上感覺到奚辭的氣息,她由著自己繼續睡過去。
等她醒來時,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鳥鳴聲。
燦爛的朝霞從窗外走過,清晨明亮的光線刺得眼睛有些睜不開來。
她忍不住將臉埋進熟悉的懷抱裡,摟著他的腰,將腿搭在他的腿肚上蹭了蹭,繼續睡了會兒。
過了十來分鐘,神智完全清醒過來後,她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張妖冶的臉,烏黑的發、殷紅的唇、慘白的肌膚、精致的五官,烏黑而濃密的眼睫在那白得透明的眼下投下一小片青色陰影,縱使在睡眠之中,依然美得驚心動魄,教人無法移開視線。
她直勾勾地看了一會兒,慢慢地籲了口氣。
平心而論,在修羅墓看了那麼多妖,發現妖少有長得醜的,甚至某些妖的長相完全詮釋了“小妖精”這類的形容詞。而麵前的這個妖,更是美得挑不出丁點瑕疵,可偏偏她就是有點兒不敢直視。
小時候的經曆太過深刻,縱使不記得,卻以夢的形式回播,實在讓她有些難以適應。
不過她仍是能為了他跑過來,鬱齡覺得自己對他妥妥的是真愛。
在她神遊時,奚辭也睜開眼睛,對上她清浚浚的眼睛,忍不住親了下她的眼瞼,笑盈盈地問:“你剛才在想什麼?”
鬱齡慢吞吞地看著他的臉,說道:“我覺得自己能有勇氣麵對這樣的你,對你妥妥是真愛。”
他聽得心花怒放,低頭吻了下她,“真的?”
鬱齡嗯了一聲,並不逃避它。
然後妖男心花怒放的結果,就是抱著她將好一通溫存,無限放飛自我。
鬱齡忍無可忍地一腳踹過去,被他輕鬆地握住她的腳丫子。
就見那妖男一邊用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神挑逗地勾著她,烏發豔唇,比小妖精更勾人。
不行了,她覺得自己再和他混下去,就要流鼻血。
外麵突然響起一道清晰的嘯聲,奚辭頓了下,沒有理會,見她粉麵如桃,眼睛濕潤,格外地歡喜,笑道:“這次是你自己選擇過來的,不管以後發現什麼,都不準逃。”
鬱齡看著他,沒吭聲。
奚辭用手梳了梳她的頭發,終於將她拉起身。
雖然他還想和她在床上廝混,但她的肚子可餓不得。
鬱齡裹著被單爬起身,這才看清楚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間並沒有太多現代化擺設的房間,倒是有點兒像古裝電視裡演的那種房子,不過又簡略了許多,睡的床像雕花的填漆床,地上鋪著原木地板,看起來十分寬敞,遠處有一張紅木案幾,上麵擺著一個淡青色水仙花紋的花瓠,與窗外攀牆而過的青藤相輝映。
鬱齡愣了下,透過大開的窗口,可以看到不遠處環繞的群山,空氣中的鳥鳴聲顯得幽靜安然。
等鬱齡洗漱完,走出房門後,她才發現先前休息的房其實是一棟完全木製的房子,建在一處山穀之中,周圍是高高的山脈,四顧環繞,除了一條通往穀口的路外,看不到其他出路。
屋子前是一片花圃,種了很多奇花異草花,陽光下,那五顏六色的花格外地鮮活,有粉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門前不遠處是一麵湖泊,湖水清澈見底,湖邊生長著很多野花,白的、黃的、紅的、粉的等花點綴其中。
湖邊有很多正在喝水的動物,一邊交頭接耳地用各種獸語交流,簡直是一堆大雜燴。
發現她時,那些動物好像嚇了一跳,甚至有一隻非常肥的兔子嚇得摔進湖裡,接著被湖裡的一條水蛇和肥大的鯉魚一起合作將它拱上岸。
其他動物嘰嘰喳喳地叫著,一邊看她一邊看著掉進水裡的肥兔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
鬱齡一臉深沉地看著它們。
那些動物也一臉懵逼地看著她。
隻有那隻剛摔下水的肥兔子在噗噗噗地吐著肚子裡的水,四肢撲騰著,一副嚇壞了的樣子。
“鬱齡,早餐準備好。”
一道帶點兒蠱惑味道的柔潤聲音打破了這一片凝滯的安靜,頓時在場的人和所有動物都轉頭望去。
就見到木屋前,一個模樣香豔的妖男倚在一根廊柱旁,挑著豔紅的嘴唇微笑,長長的頭發綁成一束,額前還有很多沒綁起來的發絲隨意地垂落到臉頰旁,襯得那唇更豔,妖紋更紫,肌膚更慘白。
湖邊的動物們一轟而散,須臾間便鑽進草叢中消失不見,隻剩下風吹草動。
鬱齡站在那兒看他,直到他走過來,拉著她的手進了一處明亮的廳堂,那裡已經擺好了早餐。
早餐以素為主,素餡的包子,素餡的點心,素菜粥,幾個白灼的素菜。
“今天突然想吃素。”他笑盈盈地對她說,“你也陪我吃素,好麼?”
鬱齡吃了一個素餡的包子,雖然是素的,不過架不住他的廚藝好,依然很好吃。
她喝了口素菜粥,說道:“我想吃肉。”
她直視他的眼睛,目光在他白得有些透明的臉上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