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女尊 晉江文學城首發(2 / 2)

可他們也不想想,她林大人雖是五品官員,他卻再不是從前那毫無仰仗的外室之子。便是他不願,他們又能如何?

林斯玉輕嗤,正待提筆寫信,卻忽的望見那疊在下方的信紙露出了一角,熟悉的名字讓他頓住目光。

【張二小姐】。

窗欞外有風吹過,最上方的信紙被吹偏,第二張信紙又露出了大半,“張二小姐”附近的幾行字也清晰起來。

“.....吾兒,為父知你性情固執,恐你不願。”

“思來想去,便又記起了那張二小姐。你可曾記得她?在你17歲那年,你二人於春日河畔相遇,那張二小姐自此鐘情,兩年來,時常贈些銀兩幫助你我這孤兒寡父。”

“你入宮突然,張二小姐也隨父親去了濟州外祖家暫住,留下些金銀後便沒了消息。隻你不知,她近日又回了京城,且曾去往我二人之前的住處,似在打聽你的消息。”

“那張二小姐對你情深至此,又有一位正三品母親,吾兒,若你感到為難,為父便去求求那張二小姐可好?”

“屆時,你二姐可以回京、修養身體,為父嫁入林家、有了名分,他日興許也能入宮來探望你,可謂皆大歡喜。”

林斯玉死死地盯著那最後幾個字。

可謂皆大歡喜。

——好一個皆大歡喜!

*

父親不過一農戶之子,隻年輕時有幾分顏色,卻絲毫不懂如何謀生。

林斯玉從很小的時候便知曉家中清貧,父親哭啼啼地當些漂亮衣裳,那麼便能吃一頓飽飯;父親若是哭啼啼地將衣裳壓入箱底,他便隻能去鄰家嬸子門外求一求,運氣好了也可得一烤薯充饑。

總歸,父親是不會記著他的,父親隻記得哭。

後來年歲漸長,林斯玉慢慢能夠填飽肚子了。

及笄前,他浣衣為生;及笄後,父親求到林家,想為他指一門過得去的婚事,便是嫁給年紀大的、相貌醜的都無妨,做續弦、小侍亦可。

要求已經放得這般低,卻仍被林家毫不留情地打出去,林大人和林正君連麵都沒露,唯獨一個老管家板著臉陰陽怪氣。

“您自個兒便是這身份,稍微過得去的人家誰瞧得上?還說什麼續弦小侍,常言道,子隨父。您二位既是一家,何不再去尋戶人家當門外室呢?您也有經驗不是?”

說完這些,老管家望著那被父親拉來、立在一旁、隱約可見幾分風流之態的少年,刻意拖長了音調,眼神讓林斯玉不舒服極了。

“這天底下姓林的人多了去,有些人呐,得明白,不是姓林,便能進我林家門的。”

那日父親哭著歸家,絮絮叨叨著母親的無情,林斯玉望著他那哭得臟兮兮、蒼老憔悴的臉,環視著這陳舊破敗的屋子,卻冷靜極了。

他想,他一定、一定不要成為父親那樣的人。

這世道於男子而言,家世、才學沒有,那麼美貌、青春亦是利器。

父親將那利器隨意地許了人,他卻不同,蓄意與那張二小姐結識後,對方憐惜他身世可憐,數次提出接濟之語,被他拒了後便殷勤地送到他父親那兒,自此,父子二人的生活終於得以改善。

可林斯玉卻連手都沒叫張二小姐牽一下。

隻假做落淚幾次,在那張二小姐看到時又做出倔強而堅強的模樣,隨意浣洗幾下衣裳,這錢便到手了,而他的利器也仍舊保留。

若非如此,那日花燈節他如何能夠穿著白衫、彆著玉釵、以最好看的模樣被她救下?大抵不是被賣了,就是在某處浣衣至手指皮都被磨破,容顏更是早已憔悴不堪。

林斯玉走到如今,每一步都不曾後悔。

他悔的,是鬆懈至此,乃至張二小姐回京的消息竟是從父親口中得知;

他悔的,是當初太善良,在乾清宮時便該在陛下麵前刻意給那張家上上眼藥,否則哪有對方今日回京的機會?乃至成為父親威脅他的武器?

他悔的,是三年來顧忌著生養之恩、加之不願在陛下麵前表現不孝,乃至對父親太過寬和,養大了那蠢父的胃口;

他悔的,是一直未曾報林家那驅趕之辱,倒叫他們以為自己是什麼和善性子,乃至將主意打到了蠢父身上。

.......

說一千道一萬,而今這些仇,總得一筆筆來算。

林斯玉揮開那堆信紙,打開門望著外麵的天空,聲音平靜極了,吩咐道。

“擺駕,去乾清宮。”

*

這弱點存在越久,越是腐肉,倒不如叫他親手剜了去。

無論是誰,既有膽量做出威脅的事,便該做好被報複的準備。

妄圖將他拉離她的身旁的——都該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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