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任務者而言, 原主的記憶像是電影片段,父母、親友,都能記得模樣。
可原著劇情, 則更像是一本小說。
誰能辨彆出小說人物的長相?
蘇寶恬不能。
一小時前,辛言忱敲開了一戶老夫妻的院子, 一行人在那避雨,與老人聊天, 欣賞院裡的植物。
一刻鐘前,保鏢找了過來,終於帶來了雨具。
明明可以離開, 蘇寶恬卻有些不舍。
林斯玉主動提議,可以幫她拍攝雨巷寫真, 剛好當做戀愛片段。拍了幾張, 小omega突然覺得, 被人跟著也沒意思極了。
她索性甩開兩個男人,順著小路, 來到了一條寂靜的小巷。
雨停了, 少女專挑小水窪走, 不顧濺起的雨水,刻意踩出聲音, 幻想著自己是一隻無拘無束的小鳥。
卻被一個男人叫住。
蘇寶恬沒戴口罩。
自由,當然不能遮遮掩掩。
她轉過身, 略微謹慎地觀察了幾秒,卻沒見對方有任何過激反應。
男人穿著黑色西裝, 身姿挺拔,額前幾絲碎發被水打濕,立體深邃的五官越發豔了, 他的表情很淡,手裡攥著一方手帕,有暗色光澤閃過,質地極好。
一看就是個體麵人。
情緒特彆穩定,特彆靠譜那種。
小omega初步放心。
見男人不語,她淺笑著問道:“有事嗎?”
心情不錯,就當日行一善了。
雨巷,白裙,少女。
她淺笑著,容貌清麗而妖冶,裙擺被水珠濺濕,不顯狼狽,倒越發率真。
若舉著一把油紙傘,便像極了詩裡走出的丁香花妖。
龍亓臣聽見自己冷靜地問道。
“你的裙擺臟了,需要手帕嗎?”
喉.間有些乾.澀。
攥.著手帕的手,不自覺地用力,龍亓臣突然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陌生情緒。
害怕。
他在害怕她的拒絕。
害怕她的消失。
這個丁香花妖般的姑娘。
“不用哦。”少女隨意伸手,拂過爬山虎的葉子,水珠沿著指.縫滴落,纖長的手指越發白皙。
她抬眸,輕笑道:“雨水,是天的恩賜。”
帝國對omega的保護極其嚴格,起初便是源於惡劣的外部環境。
洗澡的溫度需要固定在一個數值,因為一旦產生波動,水中那本已被分解的汙染因子,便極易再度出現。對alpha毫無影響,可柔弱的omega,保留著原藍星人的體質,甚至更弱,根本無法適應新的星球。
或許雨天易生感慨,蘇寶恬說完這文縐縐的幾個字,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再是恩賜,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天罷了。
何必多言。
她再沒看那西裝男一眼,邁著輕快的步子,踩著小水窪,朝著前方走去。
順著這條路出去,就能回到那對老人的院子。
也該回去繼續賺錢了!
*
那塊手帕最終沒送出去。
秘書找到龍亓臣時,男人頗有幾分狼狽,鋥亮的皮鞋散著泥點,手工定製的西裝被雨水泡廢,唯獨那張臉未損絲毫,更添豔.色。
身為龍亓臣語言10級選手,秘書一句話沒說,沉默蹲下,準備用衣袖擦乾淨總裁的皮鞋。
這次是他失職,未曾預料到老婆粉的瘋狂、未曾及時安排保鏢、未曾提前和主辦方溝通.....蹲下擦鞋,僅僅是開始,回去後秘書預備寫一份萬字檢討。
龍亓臣很少發火,可龍氏沒有不怕他的。
頂尖薪水像是胡蘿卜般吊在眼前,人一旦有了弱點,鈔能力便無往不利。
並非折.辱人格,可秘書需要展現自己認錯的態度。
——卻被對方阻止。
龍亓臣凝著遠處的青磚小巷,出乎意料的平和。
“鞋臟,是雨水的恩賜。”
“不用擦。”
“走吧。”
優秀的秘書愣了一秒,平靜地推了推眼鏡。
看來需要更新一下龍亓臣語言庫了。
秘書安排了房車、新西裝、新皮鞋,龍亓臣一一換好,坐上豪車,便又是得體的龍總。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並未處理文件,而是端詳著那方手帕。
那沾了雨水的手帕。
秘書拿不準主意,便率先提及段時灼。
“總裁,段少爺於一刻鐘前到達,保鏢將他送到了醫院。”
龍亓臣撫過手帕,驀的提及另一件不相關的事。
“調一下附近監控。”
“找一個穿著白裙的女人。”
秘書下意識悟了:這才是總裁異常的原因。
可是瞬間,這熟悉的描述,讓他眼皮微跳。
段少爺被帶走前,情緒激動地喊著:“他媽的,我哥呢,他有病吧!?”
“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我段時灼記他一輩子!”
秘書第一次體會到,段時灼對蘇寶恬的愛有多瘋狂。
龍總和段少爺同父同母,同樣的基因,截然不同的性格。
可某種程度上,親兄弟,總該有些地方相似。
比如說,喜歡女人的口味。
可以是同一類型,也可以是......同一個人。
秘書拿出手機,點開熱搜,不用費勁找,點開熱一,便出現了那絕色的少女。
在老板愈發不耐的眼神下,他將手機遞過去,聽見自己冷靜地問道:
“龍總。”
“你要找的人,是不是這位。”
“如果沒錯的話,她就是蘇寶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