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輪到了未來城項目彙報了,錢曉天側過頭跟雨燕說:“覃雨燕,你得挺住啊!”等馮媛媛彙報完綜合和工程版塊工作,雨燕則代表營銷版塊上去彙報。這業績確實拿不出手啊,雨燕隻有深吸一口氣,鎮定地走上台,在心裡不斷地給自己加油打氣。當彙報到“累計銷售八十三套,銷售金額三千八百萬元”和“2018年目標回款3億元”時,台下其他分公司的員工都在交頭接耳,一片議論之聲,安溪團隊的員工們都紛紛低著頭,感覺完全沒有臉麵來參加這個會似的。待內容彙報完畢,雨燕臨場發揮作了一個大膽的激情調動:“雖然我們目前的業績很不理想,但我們依然有信心能完成年度目標,請公司領導放心。在座的所有安溪團隊的小夥伴們,你們有沒有信心?”台下的安溪團隊三十來個人反應倒是挺快,整齊地扯著嗓子大聲回答“有!”雨燕再次喊道:“聲音再大一點,你們到底有沒有信心?”伴隨著冷眼笑話,全場為安溪團隊響起了唯一一次熱烈的掌聲!
殷智明全程沉默,這時終於跟著團隊喊了兩嗓子,他略皺的眉頭也舒展了些。倪偉宏麵色凝重,聽了安溪團隊響亮的回答,十分勉強地笑了笑,最後收起笑容嚴肅地說:“安溪團隊是從投拓部曆時一年多培養起來的團隊,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今天彙報的業績隻是暫時的,我希望你們要帶著剛才喊口號的信心去完成三個億的年度目標,接下來全力以赴地往前衝,我看你們表現。”可能是怕打擊安溪團隊的積極性,倪偉宏並沒有說太多。雨燕長舒一口氣,走下台來回到座位上,錢曉天、丁一嵐、鄧科幾個都給她豎起了大拇指。
隨後午餐環節,吃的是自助餐,員工們有說有笑地取餐取水果。雨燕去得晚一點,她取好餐後,再給自己接一杯檸檬水,這時郝俊峰從旁邊過來接咖啡,他見了雨燕,欣賞地誇讚道:“覃主管,每一次見你都讓我驚喜啊,我為你今天台上的表現點讚!”雨燕謙虛地道:“郝總,你過獎了!我那隻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像金鬆湖和鉑雅府,在你的帶領下有那麼過硬的業績!我還需要多多向你們學習呢!”郝俊峰笑哈哈地道:“好啊,下來我讓金鬆湖的鐘楚楚和鉑雅府的張珺跟你多多交流!我們也可以多多交流!”雨燕沒有再搭話,她端起檸檬水去到安溪團隊那邊去了。見雨燕過來,錢曉天說:“多虧你最後那個臨場發揮,提升了大家的自信,不然我們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真是好樣的!”雨燕卻是一臉抱歉地說:“都是我對不住大家,營銷業績不好,讓大家跟著丟了臉麵,我很抱歉!”丁一嵐說:“他們還不是趕上市場好,有什麼好得瑟的?市場不好的時候才見真本事!”雨燕更尷尬了:“是啊,全國各地現在市場都好,所有樓盤都賣得好,唯獨安溪未來城賣得不好!這不是更說明問題嗎?我愧對了現在的行情啊……”丁一嵐感覺自己說錯了話,馬上補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雨燕!你也彆難過了,我覺得我們會好起來的。”雨燕隻是點點頭,悶著頭繼續吃飯。對於安溪團隊來說,年度目標大會在壓力山大和前途渺茫中結束!坐在回安溪的車上,那種“眾人皆好我獨衰”的感覺越來越強,對比其他兩個項目的數據,雨燕開始自我懷疑:我怎麼就是最差的那個呢?難道我的能力真的不行?那種心情簡直糟糕透了,隨時都可能掉淚!
這時一嵐電話響了,她拿起手機看,居然是母親王桂蘭打來的。一嵐想起團年那天的惡心事,根本不想接,就把手機放下扣在腿上,但母親極少給她電話,她又怕會不會出了什麼急事,左想右想還是接了:“什麼事?”她連媽都不願喊,就跟對陌生人說話一樣直來直去。王桂蘭在電話裡慢慢吞吞地說:“一嵐,你爸讓我給你打個電話,他已經讓一俊把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小套二拿去賣了,還了銀行貸款,還剩六十萬,加上王薇那邊能出十萬,現在首付還差十萬,看你能不能借十萬給一俊,現在買了房就能趕上五一結婚。一俊離婚已經一年多了,也該再成個家了……”一嵐本完全沒想到母親是受父親指示來當幫凶的,她氣不打一處來,扯著嗓門質問:“你們六十多歲的人了,敢把這唯一住的房子拿去賣了,你們以後住哪兒去?再買套房還有一大筆貸款,你們又繼續替他還?還到八十歲?他們兩人結婚,說要買大房子就得給他買嗎?彆買!買了以後拖死你們!”王桂蘭在電話裡頭磕磕巴巴地說:“來不及了,定金都交了十萬了,五月二十號結婚的事也跟王薇家說好了!賣了房沒事,我們就先租房住!”一嵐頓時欲哭無淚,大聲吼道:“你們是不是瘋了?為了抱個孫子非要往火坑裡跳嗎?” 王桂蘭唯唯諾諾地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五月份結婚還要用錢,一俊工資又低,每個月付了撫養費,工資也存不下什麼,你就幫幫一俊吧,你爸該想的辦法也想了,就差這十萬!”一嵐感覺是被母親架在了火上烤:借吧,她咽不下這口氣;不借吧,感覺好像她故意阻礙一俊買房再婚,就跟背上了無情無義的罪名似的。她想了想道:“回去告訴丁一俊,他三十幾歲的人了,成天不思進取,結婚讓他自己想辦法去,不要總想著來坑我們,我們誰上輩子都不欠他!我最近也手頭緊得很,有點現金都投到項目裡去了,頂多想辦法幫你們湊五萬,多了一分錢沒有!”王桂蘭看到了希望似的,連忙道:“也行,也行!你那忙吧!”一嵐掛斷電話,氣得咬牙切齒地說:“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怎麼生在這樣的家裡?!”
曉天開著車,看看後視鏡裡早已氣紅了臉的一嵐,問:“丁千萬,難道你還真要當扶弟魔?”雨燕聽了也跟著難受,說:“一嵐,你要是不願意,就彆勉強自己!”一嵐也不搭曉天的話,痛苦心酸地憋著眼淚問:“你們說我上輩子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這輩子讓自家人來這麼折磨我?!”雨燕也顧不得自己難受了,摟摟一嵐的肩膀道:“彆胡思亂想了,怎麼可能?!隻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而已!彆太難受了哈!”錢曉天無奈地道:“可不是嗎?我家那位從過年前就開始跟我賭氣,到現在還對我不冷不熱呢。哎,都是錢鬨的!你們說,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們都不再為錢發愁呢?”雨燕道:“哎,都是我們營銷不給力,真希望我們有揚眉吐氣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