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未來城二期如期開盤,當天轉定超過百套,後續幾天陸續轉定增加到一百二十套,再加上返鄉潮陸續到來,一期大戶型的銷售也開始紅火,元旦後半個月項目就銷售了一百五十套。二期與王氏集團的合作,按照原先的股權收購協議,也能順理成章地在開盤後完成第一次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收購,這在殷總心裡,自己今年的工作已經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安蒼馬戲結束,金鬆湖和安順項目也接著同步開始舉行大馬戲。倪董這段時間壓力山大,常跟殷總、章光華說自己整晚都睡不著覺,但看著每個項目在大馬戲活動中都人氣爆棚,心裡又多了些安慰和希望,心想著這春節返鄉潮的銷售肯定火爆,年後回款自然也能解決供方欠款的大問題。這天晚上,正逢集團春節團拜會,在金鬆湖會所舉行。與往年花巨資在五星級酒店大手筆操辦不一樣,今年沒有任何節目表演,更沒有邀請任何外部嘉賓,席間僅有幾個互動抽獎環節,低調而簡約。大家都對這樣的團年宴很不適應,席間丁一嵐忍不住問:“雨燕,上次不是聽說集團在召集你們開會討論年會的方案嗎?怎麼這麼簡單呢?”
雨燕道:“上個月初是開過一次會,讓我們頭腦風暴想創意,但方案交上去之後就沒有下文了。後麵我一直忙馬戲活動了,我以為集團行政部覺得我忙就沒讓我參與了。沒想到變成了這樣簡單的形式,我也是看到通知才知道的。”錢曉天也道:“往年碩豐和順天集團是必須要請的,真奇怪今年拿了三個新項目合作應該加深了才對,怎麼反而不搞年會拉近關係了呢?”雨燕一邊夾菜,一邊道:“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哪能知道?是不是今年幾個項目都做大馬戲,集團就取消做年會了啊?”錢曉天白了雨燕一眼:“這也能成為理由?我了解的卓信文化是,隻要對公司發展有益,花再多錢,天天做大活動也是要做的啊!”雨燕不好意思道:“那好吧,當我沒說!”丁一嵐也說:“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正在這時,何旭過來催促大家:“快,金鬆湖和江東團隊都在給倪董敬酒,你們怎麼還坐著不動?”
錢曉天也起哄:“走,走,敬完了事!”於是一桌中層管理起身來到主桌,何旭叫上侯總,大家一起過去等著排隊敬酒,殷總看到大家過來也端起酒杯主動起身,和大家站一起。江東團隊舉杯喝完還來不及撤離,就被安蒼這十來號人圍了上去,殷總帶頭:“董事長,我們安蒼團隊來給您敬酒!”倪董端著酒杯,似乎興致不是很高,他環顧了一圈大家,有些詫異地道:“你們管理層調了兩個去安順項目,怎麼還有這麼多人?”殷總立即解釋道:“陳力去了安順,工程經理又新招了夏海波,馮媛媛調走後,行政上提拔了何旭為主管,還有新來的侯總,我們人數上確實增加了一個。現在又開了二期,還在持續拓展新項目,確實也需要這麼多人,董事長!”倪董聽了也沒有回應,又說:“你們這幾個投拓部的老人,不能隻停留在部門負責人就算了,要脫穎而出擔當大任啊,明年誰能成為項目總,帶著新團隊走出安蒼去?一直在安蒼那個地方待著,沒什麼前途!”大家都默默聽著,也不敢回話,隻有錢曉天這個活躍份子插了一句:“董事長,我們就在安蒼發展也挺好的,今年我們又完成了任務!”其他人都看了一眼錢曉天,嫌他不該插嘴,果然倪董說:“安蒼是好但市場容量小,你們能在安蒼待一輩子嗎?這兩年賺了點錢就小富即安了嗎?就不考慮更大的發展了?現在賺個百八十萬即使一兩百萬,拿到社會上去又能做什麼?”這話問得大家一臉尷尬,沒人敢回應,錢曉天的臉一下就僵住了,微紅微紅的,不敢再多說。
殷總也聽出倪董話裡的不快,馬上圓場道:“董事長,我們團隊總結經驗,明年我們一定要走出安蒼去!您放心!”倪董又看向雨燕說:“雨燕,這次大馬戲點子還是不錯,但也僅僅是一個點,要把你的營銷思維上升到一個體係,怎麼去高舉高打,怎麼做到以銷定產,你還需要多學習提升自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把雨燕拎出來單獨說,雨燕虛心地聽完:“是,董事長,我一定多加強學習。”倪董有些責備地道:“不要自己悶著頭學,得跟更高層級的人學,有困惑可以問我,我會把我這些年營銷思維上的積累都教給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倪董說讓雨燕跟著自己學習了,殷總笑眯眯默默聽著,其他人多少覺得雨燕很受倪董重視,但雨燕此時更多的是尷尬,她心想:自己明明是安蒼團隊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直屬領導是殷總,怎麼好跨過殷總直接去找倪董學習呢?殷總還在這兒,這不明擺著讓自己去越級彙報,裡外不是人嗎?但倪董都說到這份上了也沒法拒絕,雨燕隻能說:“謝謝董事長,太感謝您了,我一定向您多多請教!”
倪董又看向大家道:“集團發展得好,大家才能都好!不能總想著你們的小團隊,要有大局觀,即使要分家也要等集團發展壯大了,才能分家啊!你們說是不是?”這話中突如其來的分家一說,讓大家猝不及防地神經緊張起來,但又隻能故作平靜地聽,殷總還是微微地笑著,臉上泛著微紅,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倪董話語的刺激讓他紅了臉。其他人都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接話,這時侯總趕緊圓場道:“董事長,您放心,我們安蒼團隊都齊心協力,在新的一年為集團的發展全力以赴!來,敬董事長!”其他人都一起碰杯附和:“敬董事長!新年快樂!”倪董這才舉杯飲了手中的酒。
大家又輪著一圈敬汪董和其他領導,汪董倒是言語中儘是對團隊的誇獎讚譽,對殷總也全是感謝辛苦的話語。一圈下來,好不容易回座,大家都一頭霧水,相互小聲問:“倪董說的分家啥意思?”“我們這麼努力完成了任務,他還不滿意?”“倪董是受什麼刺激了嗎?”?錢曉天坐下,氣呼呼地跟雨燕說:“拿地不支持我們就算了,乾出成績了還這待遇?不行,我吃口菜得去跟華哥喝一杯!”他一邊夾菜一邊在人群中搜索著章光華,到處都沒見人,等半天才見章光華拿著手機一臉表情嚴肅地從外麵進來。錢曉天端著酒杯就過去了拉住了他:“華哥,來,我們兄弟喝一個!”?章光華見是錢曉天,立馬換成笑臉:“今晚上這樣的場合,你不去給董事長敬酒,你跟我喝個什麼勁?”“我們跟董事長已經敬過了,單獨跟你喝才有勁呢!你這不好好吃飯,跑外邊去乾什麼?”錢曉天問。 “我哪能像你這麼清閒地吃飯?今天下午跟倪董事長說了一下午的資金,銀行幾筆貸款等著還,供方等著付款,過年的缺口還大啊,你看我這頭發都愁得快白一半了!你說我哪有心情吃飯?!”章光華倒不完地苦水:“來嘛,喝一個!祝賀你們今年又能過一個幸福年!真是羨慕你們啊!”
錢曉天笑道:“我們過幸福年,也不會忘了你們集團領導啊!對了,今年的年會怎麼這麼低調啊?一個嘉賓都沒請!”章光華道:“碩豐總包江東一期催著付款,拿停工來威脅,倪董元旦前跟碩豐董事長親自談了一次,對方也沒讓步;順天的資金利息每個月雷打不動地優先支付,就跟吸血鬼一樣抽著項目的血,倪董現在算是深刻體會到了資本的殘酷冷血,這樣的局麵哪還有心情請他們來搞年會?哎,還是你們在項目上幸福,不焦不愁!”
錢曉天接著道:“難怪董事長今天不太高興?我們去敬酒,對大家也沒好言語還說什麼分家,像是誰得罪他了似的!”章光華道:“今年下午倪董電話裡讓殷總將一期年前支付減少百分之三十,把資金調集給集團用,殷總說了一堆困難也沒同意,估計董事長心裡不舒坦吧,說殷總現在隻顧自己的小家,不像韓天力那樣有大局觀,金鬆湖的資金倪董說調多少就能調多少!姓韓的那家夥,最近在倪董麵前吹風說殷總怕不是想分家吧?”錢曉天聽了有些吃驚:“還減少百分之三十?我們要收購二期股權也差錢啊,工程款已經是減少百分之二十支付的了,那百分之二十也要年後才有錢付!供方都跑在抱怨,不信你問丁一嵐。”“我信,我信,但集團不是更難嗎?倪董也是沒辦法!他肯定會覺得殷總有分家的二心啊!”章光華抬手摸了摸頭發,也不好說自己也希望安蒼能減少支付的話。
錢曉天也看出章光華的為難,馬上道:“華哥,我知道你也難!但我們已經是自力更生了,一期給安順和江東借了那麼多錢,我們二期拿地都沒有找集團要一分錢,已經支持到這份兒上了,你知道的。”“我知道,我能不知道嗎?算了,我跟你說這些乾嘛!咱兄弟再喝一個,不說這些了!”章光華先喝了,又轉頭看了看主桌那邊:“團隊快敬完了,我得過去給董事長單獨敬一個,咱兄弟改天慢慢喝!”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錢曉天在後麵怨道:“哎!……你可真是大哥啊,眼睛隻往上看!”
錢曉天表情落寂地回座,放下酒杯,其他人都在相互敬酒,一桌人就雨燕一個人還在坐著隻顧自己吃菜,他忍不住提醒:“倪董都關心你到這份兒上,說了好幾次要主動教你,要讓你早日當上營銷總、項目總,你咋這麼沒心沒肺?還不趕緊去跟董事長單獨敬一個?”雨燕不好意思地放下筷子,白了一眼錢曉天:“我又不會喝酒,也不喜歡搞這一套!項目總有那麼好當啊?我可乾不了!喝酒你可是第一梯隊的,還是你去敬吧,這不是你最擅長的嗎?”“沒出息!喝酒我是擅長,但我現在已經自動退出第一梯隊了,沒意思!讓他們去喝吧!”錢曉天有點自嘲的意思,然後努努嘴示意說的是那邊的人,雨燕順著方向看過去,好幾個人圍著倪董在敬酒,有章光華、韓天力、馮媛媛、文麗娜、郝俊峰都圍繞在主桌邊,好不熱鬨!
這時侯總端著杯子過來了,說到:“來,我們幾個喝一個!”錢曉天一看他杯子,裡麵是白色的,疑惑地問:“侯總,今天這場合你喝飲料?”侯總嘿嘿地笑道:“領導已經敬完了,我們自己喝,來點養生的不行嗎?來來,我們都喝飲料,養生!”雨燕笑了,端起酒杯道:“侯總,你可是真性情!來,祝您新年快樂!”這時丁一嵐跟預算板塊喝完酒,也回座來了,迫不及待地問錢曉天:“剛才跟章總了解到什麼情況?”錢曉天把情況說了一遍,然後道:“可能倪董覺得我們應該毫無保留地為集團貢獻資金才對吧!但我覺得殷總永遠把風險放在第一位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