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大師到底有幾分手段,通過燃香引魂,最終循著痕跡一路找到了兩人當晚喝酒的酒吧。
那酒吧名字很特彆,叫“酒色”。地點位於酒吧一條街,門前一個落拓小院,通過八角小樓的旋梯上去,上麵才另有乾坤。
不過出問題的地方並不在酒吧裡,而是在院子裡的一顆桃樹上。
那桃樹大概是酒吧店主弄出來的噱頭,專門留給單身的男男女女祈願的,樹枝上頭掛滿了花花綠綠的紙條和布巾,看著還挺彆致。
不過知情的人都知道,那桃樹已經十多年沒有開過花了,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對著一顆不開花的桃樹許願,倒黴一點的大概一輩子都彆想開花。
神奇的是,從七年還是八年前開始,那顆桃樹居然又活了。春天的時候一樹桃花開得葳蕤粉嫩,將落拓小院都襯得彆樣的鮮活,來酒吧尋歡的男女當然更開心了。
張大師算出了那顆桃樹有問題,於是李宏鳴夫妻下了大力氣打聽,終於從一個清潔工口中打探出了桃樹“起死回生”的秘密。
原來在七年多以前,有個女高中生不幸在酒吧心臟病發,因為音樂聲太大,直到清晨打烊的時候才被發現。
錯過了最佳時機,那女高中生當然是沒救回來。
酒色的店主本想著自認倒黴,賠一筆錢算了,畢竟是他的酒吧管理不善。不過那女生的父母很奇怪,不要他的錢,隻提出想把女兒的日記本和一些遺物埋在桃樹下。
這事有點晦氣,傳出去很可能會影響酒吧的生意,可是跟賠一大筆錢比起來,店主還是選擇了妥協。
“其實我們查到,那個叫魏笑笑的女生跟雲開有點關係……”歐陽虞元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事實說了出來。
“她是雲開的學妹,從小學開始就讀同一個學校,要不是因為魏笑笑有先天性心臟病,陸續休學了好幾次,他們很可能是同級。”
“她還給雲開寫過情書,出事的那晚去酒吧,很可能也是追著雲開去的。”
楚繹聽到這裡,眉頭擰了起來:“這麼說,她是李雲開始亂終棄的因果了?”
“當然不是!”歐陽虞元連忙否認,然後又有點心虛:“雲開是喜歡拈花惹草了一點,看到人家學妹可愛,耍帥逗弄一下有可能……不過那魏笑笑她有心臟病啊,學校很多人都知道的,雲開再不挑食他也怕負責任不是?”
其實按穆家俊那賤人的說法,萬一做到一半女方心臟病發,誰都怕從此以後嚇得一萎不起……
歐陽虞元都不想吐槽他這兩個發小了,明明他才是出國的那個,結果這兩個在國內一個比一個玩得花!普通人都在為學業努力,他們這些富家子弟就學會去酒吧撒錢瀟灑了。
“她跟去酒吧的事,家俊和雲開都不知道。這次李世伯查出來,家俊才想起高中是有這麼個女生,不過什麼時候消失了他們都沒有在意。”
當時可能聽彆人說過一耳朵,不過少年人嘛,吸引他們注意力的新事物太多了,沒多久就忘到了腦後。
“張大師弄明白了前因後果,就想起壇做法。不過那桃樹吸收了大量祈願,又跟魏笑笑的執念糾纏在一起,張大師根本對付不了。”
“更糟的是魏笑笑的父母不知道都從哪裡聽到了消息,特意趕過來破壞施法,還……還用穢物潑了張大師和他那徒弟一身,張大師的羅盤也被穢物汙染失去了靈性。”
這些他都是聽穆家俊說的,拒說張大師和張玨隻防備那桃花煞了,沒想到竟被兩個普通人突襲成功。張大師和張玨一身米田共和尿騷味,臉都差點氣歪了。
楚繹表情奇異,幸好他被氣走了,不然被潑的就是他了啊……
其實他在古代遇到過很多這種情況,例如兒子成年之前夭折,按風俗不能葬進祖墳,一些不忍心孩子變成孤魂野鬼的父母就會想儘辦法為他們舉行冥婚。
如果兩個人都去世了還好,關鍵是古代信息不對等,年齡和生辰八字合適的尋找起來太難。古代女孩又便宜,死的找不到,活的還沒有嗎?
魏笑笑父母不管當初的出發點是什麼,如今趕來破壞儀式,肯定也是想成全女兒的執念。
就是聽歐陽虞元的調查,那魏笑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這個桃花煞局若是沒有內行人指點,普通人是很難完成的,是他多心了嗎?
女兒死在酒吧,父母把女兒的日記本和遺物埋在經常能看到心上人的地方,好像也合理……
歐陽虞元看了楚繹一眼:“張大師說他不是對付不了桃花煞,他是擔心打老鼠傷了玉器。現在要等羅盤恢複,還要找個最好的時機,才能開壇做法。”
他和穆家俊都覺得,如果沒有楚繹這一出,張大師和張玨被潑了一身就想撤了。但是他們走了,李宏鳴夫妻肯定要請楚繹來善後,張大師已經輸了一次了,再落荒而逃今後他在圈子裡還怎麼混?
李宏鳴夫妻現在是悔得腸子都青了,但是張大師說再試一次,他們進退兩難,隻能選擇相信。
這段時間他們都忙著跟魏家夫妻談判,在他們看來,魏笑笑雖然跟桃花煞糾纏在一起,但她選擇李雲開,肯定還有部分神智在的。魏家夫妻願意幫忙,肯定會對接下來的儀式有幫助。
但魏家夫妻當初沒有選擇錢,現在也沒把錢看在眼裡。而且他們認為自家女兒從小就乖巧聽話,若不是因為李雲開有意勾引,她也不會膽大地往外跑。
他們的女兒沒了,罪魁禍首卻一點悔意沒有,仍舊逍遙快活,他們不恨是不可能的。
“雙方都是為了兒女,現在誰也不肯讓步。就是可憐了雲開,多耽誤一天,他的身體就有腦死亡的危險……”歐陽虞元一邊歎氣,一邊偷偷瞄著楚繹。
楚繹了然一笑:“聽你的說法,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