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次年, 匈奴又入右北平、定襄、殺掠漢人千餘。匈奴這種居無定所，連王庭都可以隨時轉移的敵人想要將它徹底打趴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期間又不得不提到一人——趙信, 趙信在大漢時並沒有打出過什麼著名的戰役，但降了匈奴後，以他對大漢的了解為伊稚斜出謀劃策，卻給大漢製造了無限麻煩。”
“元狩四年春，漢武帝經過多時準備意欲畢其功於一役，命衛青和霍去病各領騎兵五萬, 以十四萬匹戰馬及五十萬步卒為後勤補給。根據俘虜的口供，推測伊稚斜所在方位後，漢武帝為了把伊稚斜這條最大的魚分給霍去病, 不僅將精兵優先給霍去病，還特彆調整了甥舅二人的出兵方向。”
“但這世上之事隻能說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哦，不對, 這次柳沒成蔭。霍去病將五萬騎兵，出代郡、右北平郡, 北進兩千裡, 都沒有找到匈奴主力。霍去病遠征，因為漢軍後勤跟不上他的速度, 所以其部都是以戰養戰為主, 主打一個吃彆人的。《漢書》說他是‘取食於敵, 卓行殊遠而糧不絕’。”
“好厲害！”邊郡飽受匈奴掠奪的百姓驚歎。
長期以來, 都是匈奴搶他們的吃他們喝他們不夠，還要殺人搶人，冠軍侯能夠帶著他們去吃匈奴人的哎！
至於打仗可能會死人, 邊郡百姓反而沒那麼擔心。相較於追隨冠軍侯打匈奴戰死，總好過現在被匈奴一戶一家殺絕啊！
“五萬人北進兩千裡沒有找到匈奴主力攻擊，漢軍將麵對的第一個難題將是斷糧。若是換做其他人那可能就要立即折回去，以免大軍人困馬乏餓死在路上了。然而他是霍去病呀，不是什麼其他人。所以霍去病並沒有返回，而是越過了離侯山。”
“渡過弓閭河，霍去病部終於遇到了匈奴左賢王部，兩軍接戰，漢軍大破匈奴軍，俘虜匈奴屯頭王、韓王等三人及將軍、相國、當戶、都尉等八十三人【注1】。又乘勝追殺至狼居胥山，沒找到匈奴單於，有點掃興，霍去病決定自己嗨，在狼居胥山舉行了祭天封禮，又在姑衍山舉行了祭地禪禮，兵鋒直逼北海。 ”
“這就是有名的封狼居胥，封狼居胥就此成為了後世武將奮鬥目標。狼居胥山和姑衍山如今在蒙古國境內，而北海一稱瀚海，就是現在的俄羅斯貝加爾湖。看了一下地圖上的距離，確定了是我坐車去都怕遠的地方。我們的冠軍侯是真的能跑，完全無法想象古代那個交通條件他是怎麼帶著數萬人跑那麼遠的。”
“這次，霍去病除了又給漢武帝網回一籮筐匈奴貴族，漢軍另有斬首七萬四百四十三級。漢軍的損失，《漢書》記載是十分之二，《史記》是十分之三，估計在兩者之間。經此一戰，匈奴遠遁，漠南再無匈奴王庭。”
五萬人折損十之二三，即一萬到一萬五，相較於斬殺敵軍七萬四百四十三，自然是大勝了。
“戰後，霍去病再增封食邑五千八百戶，加封大司馬驃騎將軍，與舅舅大將軍大司馬相等。屬下的將卒都獲得了大量獎賞，其中隨他出征的右北平太守路博德、北地都尉邢山、複陸支及伊即靬都封侯爵。李廣的兒子李敢作為霍去病的大校，也一舉封了關內侯。”
“所以說李廣的優勢在於資曆老，在漢武朝一開始就能單獨領兵，衛青剛去那會兒都得排他後麵。但李廣吃虧也在資曆老，但凡年輕一點，沒有資曆不能單獨領兵，以他的勇武跟著衛青、霍去病封侯可太容易了。”
漢武帝摸了摸下巴，考慮一下這個可能性。李廣的勇武是有目共睹，但獨自領兵不管是為將的能力還是運道都差了一點。若不讓他獨自領兵，隻作一個對腦子依賴沒那麼大的將校，或許能發揮更大作用。
然現在的問題是李廣那性格加上他的資曆，若讓他做衛青的副將，他是否能夠聽從衛青指揮？以及，漢武帝還是那個漢武帝，即便天幕揭穿了一些騙術，也不耽擱他骨子裡的封建迷信。要是李廣真的氣運有問題，讓他和衛青一路，會不會帶累衛青的運氣？
“此戰後，霍去病又將東北的烏桓徙居於上穀、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五郡塞外，為大漢偵察匈奴動靜。朝廷要求這些部落每年覲見，並置護烏桓校尉，確定烏桓不會與匈奴人勾連。”
“霍去病成為大司馬驃騎將軍後，許多原本圍繞在他舅舅左右的人都爭相去追逐霍去病。衛青人沒走，茶先涼。麵對這些人的趨利之舉，甥舅二人反應也很有意思。衛青對於身邊人的離去並沒有追究，而霍去病對來者也不拒絕。”
“然因不少人因離開衛青去追隨霍去病得到官爵，許多人便覺得大將軍要被外甥取代了，甚至暗暗猜測著甥舅二人將反目或者說已經不睦。事實證明，這甥舅二人的感情依舊，他們似乎隻是在進行一場有默契的交接。”
“衛家已經太顯赫了，以衛青的謹慎自然能夠看到這種顯赫下潛藏的危機。可隻要皇帝不讓他退下來，他就不能退下來，他是衛青，漢武帝指那打那的衛青。但即便不退下來，衛青也不需要這些人環繞左右。追名逐利之人就如牆頭草，太多這樣的人隻會讓衛家如烈火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