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就這樣帶著步兵五千人出發了,行軍三十天後抵達浚稽山紮營,開始偵查繪圖送回長安。漢武帝收到消息很高興,還提拔了李陵派來送信的人。但李陵這娃吧,和他祖父李廣一樣運氣不太好,很快就遇到了且鞮侯單於主力,整整三萬騎兵,被包圍了。”
“此時,強弩都尉路博德已經和領軍出西河的公孫敖在涿邪山會合,這兩支軍隊雖沒有迷路,但也沒找到匈奴人會戰,與李陵相距甚遠,彆說不知道那邊被圍,就是知道了也來不及去救援。”
“你看遵守戰場紀律多重要,要是路博德去做李陵的後路,就找到作戰機會,沒準就能得個軍功了。再說李廣利這邊要不是趙充國厲害,都要全軍覆沒了,自然也指望不上。”
“雖然運氣不太好,但李陵在這一戰其實表現的相當好,就能力而言可以說比他祖父李廣強。麵對三萬騎兵的包圍,李陵也沒有亂了陣腳,而是很快組織起了防禦,並且一度反殺了匈奴數千人。且鞮侯單於三萬騎兵硬是搞不懂李陵五千步兵,又召左、右兩翼軍八萬餘騎兵前來圍攻,防備李陵部突圍。”
“李陵隻得帶著部下退到山穀中,依靠山穀地勢讓匈奴人不能鋪設開來,減少敵人人數上的優勢。就這樣占據地勢,竟與匈奴人殺了幾個來回,這一戰,李陵其實有殺敵過當的,甚至可以說李陵這邊殺敵已經超過李廣利的三萬騎兵了。”
“打到這會兒,漢軍箭都用完了,隻剩下李陵和校尉成安侯韓延年以及八百人左右。這時又發生了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軍候管敢因私怨在兩軍陣前投敵,將漢軍的實際情況報給匈奴人。”
“麵對這樣的絕境,已經很難反攻的李陵與韓延年還想帶著餘下的人突圍。在突圍中,韓延年戰死,李陵下馬投降。此戰距離邊塞隻有百裡,或許是兩人引走了大部分追兵,分散出去的漢軍有四百餘人逃了回來。”
“朝廷得到消息後,漢武帝以為李陵戰死,召見他的母親和妻子想要加以撫恤。不想卻得知李陵沒有戰死,反而降了匈奴。直到李陵降敵後,百官都罵李陵,唯獨太史公司馬遷給李陵求情。”
“太史公覺得李陵以五千步兵,麵對匈奴主力有這樣的表現已經很厲害了。原本這個求情沒問題,但太史公不會說話啊!給李陵求情就給李陵求情唄,太史公又順便說了李廣利死了那麼多人殺敵卻那麼少,表示李廣利不太行。”
“雖然這是事實,但這句話可不是能隨便說出口的。太史公說的是誰?那可是傾國傾城李廣利啊。當年說衛青的都沒啥事,太史公哪想到帶了李廣利一句,就有了個詆毀貳師將軍的罪名直接被嘎了一刀。”
“不過這刀不是嘎了腦袋,漢武帝除了喜歡嘎人腦袋外,最喜歡的施以宮刑。我以前一直以為司馬遷給李陵求情挨的這一刀,但——”
“雖然還是為了給李陵求情,但實際漢武帝惱他的是給李陵求情順帶揭穿了李廣利是個皇帝強捧的庸才,就覺得太史公確實挺冤。”
“在很久以後,漢武帝想起當初李陵孤立無援這事是有點後悔,於是他覺得都是路博德奸猾,讓他誤會了李陵,沒給李陵安排援兵。額~這怎麼說呢!其實老路也挺冤,畢竟,他不是戰時抗命不願意為後軍,而是在出兵前請戰打前線。正式任命前,人家想調崗我覺得不過分啊,又不是負責後路援兵半路跑了。”
“主要還是漢武帝自己疑心病太多,那麼多將軍請戰,本該高興,他卻疑心這個疑心那個。路博德想打前線,你給他安排前線沒問題,但就不能另外安排一路援兵啊!自己安排失當,把責任推給請戰的路博德多少有點不地道。”
“李陵在匈奴一年後,因邊關傳回消息說李陵給匈奴人練兵,然後漢武帝一怒之下就把李陵一脈族滅了。說李陵冤,也確實冤,這一戰他其實已經打到最好了,衛霍來,也不一定能打得更好。可投降這事吧,卻又不算冤,既然作為軍人上了戰場就該有暴骨他鄉的決心。”
“將軍可以戰死,可以被俘,但不能投降。不能降不僅是將軍的身份,也是為了母親和妻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