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琳琅應了一聲,說過再見之後便等著對方先放電話,——基本的禮貌她還是明白的。結果電話裡仍然傳來一聲聲粗重的呼吸聲,沒人說話,也遲遲沒有忙音傳來,鄧琳琅不得不先把電話扣上。
“一共四塊五。”櫃台裡的營業員看看手裡的單子,仔細打量了鄧琳琅一下,小聲嘟囔了一句:“可真能嘮。”又不情不願的在鄧琳琅要求下,開了一張極不規範的單據。
不相乾的人說啥態度如何,鄧琳琅毫不在意,她出門左右看了一下,便向右邊的獸醫站走去,邊走邊問係統:“係統,原身是不是還有意識?”
剛才那股解脫感實在詭異,她必須弄明白,要是原身還有意識,哪天趁自己不注意搞出個搶班奪權就好玩兒了。
係統沉默了一會,就在鄧琳琅以為它要繼續裝死下去時發聲了:“剛剛經過掃描,宿主體內隻有一個靈魂,沒有發現原身意識的存在。”
鄧琳琅大大鬆了一口氣,不由對係統吐槽道:“你說原身是不是挺搞笑,明明都沒有意識了,剛才我給她爹打電話的時候,還能有解脫感。真那麼放心不下家裡,早咋不跟家裡聯係呢?”
不用係統回答,鄧琳琅也知原身仗著自己年輕,覺得以後有的是時間跟家人和解,甚至做著將來回家打臉家人的夢。真不在乎家人,他們過得好壞都不會關心,又怎麼會想著打臉不打臉?
殊不知世事無常,意外跟明天不知道哪一個先到來,所以原身讓位讓鄧琳琅鑽了空子,也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時不我待,從來不是心靈雞湯,而是無數人含淚的經驗。
有了原身的教訓,鄧琳琅哪怕很想感受一下這個時代的縣城,還是用自己早想好的說詞,從獸醫站買了係統藥方中的草藥。這個時代的物價是真的低,兩付草藥才花了不到一塊七毛錢,鄧琳琅擔心自己錢不夠的尷尬沒有發生。
重回郵局邊開了自行車,鄧琳琅的肚子傳出咕咕的叫聲,雖然身邊沒人,她還是有些尷尬。尷尬好忍,肚子餓也是真餓,剛開的自行車鎖,又被她憤憤的鎖上了。
看著路上匆匆的行人,鄧琳琅不止肚子餓,頭還大——雖然離郵局不遠就是國營飯店,她想起這個時代沒有糧票,有再多的錢也難從飯店買出個饅頭來。
鄧琳琅今天出門根本沒帶糧票,無論如何也邁不出去飯店的第一步。
“宿主,快十二點了。”係統如同見不得鄧琳琅消停一樣出聲了,鄧琳琅沒好氣的說:“你不是係統,是鬨鐘吧。”
係.鬨鐘.統聽不出鄧琳琅的諷刺,平淡的告訴鄧琳琅自己為啥提醒她:“宿主從係統提前兌換藥品,共欠係統九百一十二積分,請在三日內還清,否則將與係統解除綁定。係統自十二點開始倒計時。”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鄧琳琅都快哭了:“你讓我換藥的時候,沒說三日內還清,更沒說還不上就得解綁。”哪怕係統再坑,每天簽到好歹能抽著點東西,也能給出藥方,鄧琳琅在沒有其它收入的情況下,無論如何也不想解除綁定。
係統無情的提醒鄧琳琅:“請宿主注意,是宿主要求提前兌換藥品,與係統無關。”
你可真嚴謹。
她們腦海裡交談,看在彆人眼裡便是一個柔弱的女青年,手裡拎著兩個黃草紙包,愣愣的站在郵局門口發呆,看上去無助又可憐。
那兩個黃草紙包在這個時代並不少見,從紙包裡散發出的味道不難判斷,裡麵包的是藥。手裡拿著藥包、站在郵局門口發呆,神情如此無助,一看就是不知收到了什麼不好的消息,行人們很難不腦補出一幕幕人間慘劇。
沒等大家上前問發生了什麼,鄧琳琅已經放棄跟係統溝通,第二次打開車鎖,輕咬下唇,把藥包往車把上一掛,便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騙腿上車,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視野之中。
回到光明生產隊已經是下午一點多,鄭秀敏正站在牛棚門口等著她,見她可算是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拉著就不放手,嘴裡跟打機關槍一樣: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讓我兄弟去找你了。你說就打個電話,咋去了這麼長時間。你一看就是頭一回騎自行車,道上沒出啥事兒吧?”
鄭老爹則一直盯著鄧琳琅從車把上拿下來的藥包,想問又覺得自己不應該隻關心藥,眼神裡的急切哪能瞞不住鄧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