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上,那個黑影依舊沉默,有種說不出的蕭索味道。
紅色的細線,越來越淡,越來越透明。
景天明的飛行速度,也越來越慢。
終於,當他飛到最高點時,細線消失了。
大海漆黑如同舞台,月色就是那舞台中的探照燈,而景天明從空中墜下的樣子,像極了在表演一場絕美的舞蹈,隻是這場舞,是他以燃燒生命為代價,在這天地間的大幕之下進行的。
現場的觀眾,除了剩下的三人,隻有這片無聲的大海。
海麵僅僅波動了一下,泛起了淡淡的白色波浪,又很快恢複平靜,而景天明,這位大宗師級武者,就這麼沉入海底,再也沒有了動靜。
秦嘉蘭怔怔地看著那片海麵,剛才景天明從半空墜落地場景,好像慢動作一樣,在她腦海裡回放,雖然是被景天明抓來,又差點被吃掉。
可她忽然覺得,自己對這個人,似乎恨不起來了。
油輪已經逐漸遠去,那個沉默地黑影也消失了,他們所在的這艘遊艇已經沒辦法開了,還好,還有一艘小艇。
秦嘉蘭坐在那艘小艇上,把手伸到寧折麵前“你看,這是什麼?”
白嫩晶瑩的掌心中,安靜躺著一枚黑色玉片。
玉片上,雕刻著一簇火苗,火焰升騰,栩栩如生,又好像一張人臉,在烈火中扭曲哀嚎。
“這是我在甲板上撿到的,可能是景天明掉下的東西。”
寧折接過來,感到入手冰涼,他心中一動,想起了露露以前說的話,她說,在趙勝的手上,看到過類似火焰的紋身。
所以,這件玉片,難道跟趙勝有關?
油輪上的那道黑影,深沉靜默,從他身上顯露出的氣場來看,顯然是一名很厲害的武道高手。
可這人是否是趙勝,寧折卻看不出來。
一個人,就算是改變再大,也不可能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更何況,寧折和趙勝從小一起長大,曾經像兄弟一樣跟那些大孩子們戰鬥,有些東西,已經融進了本能裡。
這人也許不是趙勝。
可是,假如他真的就是趙勝呢?
景天明臨死前,拚儘全力也要把秦嘉蘭帶到這裡,就為了讓那個人看上一眼?
他和那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寧折平靜的駕駛著小艇,望著遠處漆黑的海麵,前方似乎籠罩著比這夜色還要深沉的黑幕。
他不知道,黑幕的後方,到底隱藏著什麼東西。
秦嘉蘭窩在副駕座位上,已經睡著了,柳眉微蹙,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夢中似乎也有心思,這幾天她連續受到驚嚇,能夠扛到現在,已經算是精力過人了。
小艇不知開了多久,終於,在夜色褪去,天色漸明時,停在了岸邊。
”唔,到了嗎?“秦嘉蘭慵懶的伸著懶腰,她身穿淡綠薄紗上衣,本就有點透光,此時日光斜射,在海麵輕蒙的霧氣中,就像是從西洋油畫中走出一樣。
不過,寧折可沒有這麼高雅的品味欣賞,他站在岸邊朝秦嘉蘭伸手“早著呢,遊艇沒油了。”
“啊?哪還有多遠?”
”大概半天時間,不過,這裡好像沒有車,隻能走著回去了。”
秦嘉蘭鼓起嘴,剛踏上岸邊,忽然哎呦一聲。
腳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