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事情鬨得很大,公安局那邊都被驚動,火速派了人過來。
重案組隨即出動,配合廠長他們將正在跑路躲藏的李軍抓住,再拔出蘿卜帶出泥地逮捕其他參與人員,廠裡廠外的都有,人數還不少。
這算是大案了,都上了當天的報紙,連省台記者都連夜趕來機械廠采訪。
作為臨危不懼的救人英雄,秦豐年本該受到萬眾矚目,第一個接受記者采訪和大家的讚美掌聲,但因為工作需要,他和廠長商量過後將露臉機會讓給了其他人,自己完美隱身。
於是在醫院醒來的張大哥張大嫂首當其衝,身上綁著繃帶一臉懵地被記者哢哢照上相片,發上省報京報。
雖然夫妻倆事後因此被記了功升了職加了薪,好處多多,但每次一想到那副木乃伊的傻樣子被全國人民看到了,腳指頭就感覺蠢蠢欲動,能就地摳出一座四合院。
這次事件裡受傷的人不少,連傷勢最輕的榮珍都被燎光半截頭發,腳底板燙出了血泡。
秦豐年的胳膊腿上都有燙傷,短發也被燒得打了卷,夫妻兩個事後雙雙住進醫院。
院裡特地給安排的單人間,住他們倆剛剛好,不用跟其他人擠,也是對兩人的一個保護。
公安局那邊派了兩位便衣同誌在他們病房門前執勤,以防有漏網之魚狗急跳牆地摸上來報複。
畢竟在他們養傷期間,重案組的抓捕行動可是進行得雷厲風行毫不留情,但凡牽扯進這件事裡的,一個都沒放過,誰講情都沒用。
如此雷霆萬鈞之下,事情很快真相大白。
榮珍和秦豐年出院那天,廠長百忙之中親自過來接他們,透露了相關內幕。
如同他們推測的那般,李軍果然不是罪首,隻是被幕後之人拋出來做掩飾的一枚棋子,真正策劃這次襲擊行動的另有其人,現在全都已經被抓捕歸案,等待他們的將是律法的審判。
“所以我們不是主因嘍?”榮珍替秦豐年問出這句話,明白他這些天輾轉難眠的心結在哪兒。
實際上不隻是他,在沒有弄明白真相之前,她也因為猜測可能是自己的緣故才導致的這件事而憂慮難受、夜不能寐。
廠長果斷搖頭:“當然不是。”
那群人主要就是想策劃一起恐怖襲擊挑釁政府,擾亂我方生產和民心,如果過程中能順便帶走幾條重要科研人員的性命更好。
所以主因當然不是秦豐年和榮珍,他們最多隻是受害者,一個是被那些人想順手迫害的機械天才,一個是被那些人拿來當做刺激棋子行動的引子,倆倒黴蛋。
倒黴蛋·秦豐年·榮珍:“…………”
這運氣確實不太好,回去得過個火盆,泡泡艾葉水。
王鳳仙早就準備好這些東西等著了,兩人剛出醫院大門,四個孩子便被她指揮著朝他們潑灑艾葉水去晦氣。
旁邊停著一輛腳蹬三輪車,車後放了張踩踏的小板凳,板凳下擱著一隻裝茅草的火盆。
張父刺啦一下劃開火柴,彎腰將火盆點燃,催促女兒女婿快上車。
看到這樣的架勢,夫妻倆麵麵相覷片刻,臉上露出相似的喜悅弧度,還有無奈。
“唉,真是甜蜜的煩惱。”榮珍感歎一聲,和秦豐年十指相扣一起跨過火盆,坐上三輪車廂回家去。
至於張大哥張大嫂,還在醫院被記者圍著采訪呢,兩人的傷勢本來就比秦豐年的還要嚴重,現在又樂在其中,索性再多住一段時間,反正醫藥費住院費都由廠裡報銷。
不過即便榮珍兩人的傷勢沒有大礙了,廠長依然給他們批了一段長假。
夫妻倆趁機在家休養,關門閉戶悠閒自得,偶爾被上門來看望的王鳳仙傳遞一些廠裡的消息。
據說李軍被槍斃了,還有好幾個吃了槍子兒,而且因為牽連太廣,廠裡很多人被調職發配甚至開除,空出來不少崗位,現在大家已經不害怕了,都爭相活動著想占坑呢。
王鳳仙問榮珍想不想趁機換一個位置,比如以後更有前途的文秘崗、油水比較多的財會崗、能出差到處跑跑的采購崗等等。
榮珍覺得自己現在的工作就挺好的,沒有換崗位的打算。
王鳳仙自己換了一個,從車間跳去後勤部當小領導了,最近很是意氣風發,走路都帶風。
張父依然當著他的老鉗工,對這些不感興趣。
張大哥張大嫂風光了一把,等熱鬨散去,老老實實地在家養著傷,未來是肉眼可見的光明璀璨,因此兩人也不著急。
他們不急,自有人急。
空出來的崗位就像是放在那裡的肥肉,轉眼就被環伺的群狼瓜分乾淨。
而後有人升職,有人轉崗,也有人幸運地能從分廠調過來。
隨著這些幸運兒的到來,某天傍晚榮珍他們家的院門被人敲響。
秦懷瑜腿快跑去開門,看到門外來人驚喜歡呼:“嬌嬌阿姨?你怎麼來了?!”
秦懷瑾騰地站起來衝到門口,撥開弟弟一看,真是他們曾經最親最愛的嬌嬌阿姨,她竟然從西北不遠千裡找到這裡來了,是專門看望他們的嗎?
兄弟倆想想都情難自禁,回頭歡喜地對秦豐年二人說:“小叔小嬸,以前對我們很照拂的嬌嬌阿姨來了。”
“你們好啊,我是俞嬌。”門外來客揭開神秘麵紗,揮手朝他們溫柔一笑,莫名讓人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