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她們的錯,是時代的錯。
阿翠最後三步一回頭地跟隨侍者去了偏廳,榮珍則被趙同學帶到二樓一處包廂,錦繡社的人都在裡麵。
社長看到她們立刻招手,“你倆終於上來了,快過來看,特情局長和扶桑太君對上了。”
包廂麵向樓下的牆壁開了兩扇大窗戶,可以居高臨下看清下方宴會場上發生的一切,視野極好。
榮珍隨著趙同學走到窗戶邊,順著社長的指引看向宴會正中的位置。
那裡像是空出一片真空地帶,賓客們避之不及,卻又在周圍悄悄關注著事態發展。
隻見剛剛在酒店門口都露過麵的特情處長和幾位太君正對峙著,趙家當家人在兩方人中間極力調和,最後不知說了什麼,隱隱摩擦起的火花沒能點燃。
少部分人見此比較失望,大多數賓客卻都把高高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看見矛盾消解,趙同學撫著胸口不無慶幸:“還好沒鬨成,不然今天這生日宴怕是無法收場了。”
“你們家怎麼會請扶桑高層過來?”社長家有人在政府工作,也不是沒見識的,一眼便認出了幾個扶桑來人的身份。
榮珍也不明白,收回視線一起看向趙同學。
趙同學露出一絲無奈,苦笑著說:“哪裡是我們家請的啊,是他們不請自來,並且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另外不止扶桑人是這樣,那位最新上任的特情局長傷一好就跑來他們這裡露臉,打的是什麼注意,家裡估計還沒弄清楚呢。
左有狼,右有虎,也許這場生日宴就不該存在。
知道點趙家內情的社員沉吟,“以你們家對你寶貝弟弟的重視度,生日宴不可能不開,不過也有可能是你父親那邊想通過這場宴會做點什麼。”
比如借此拉攏尋找到更多的靠山和機會,以免被盯上趙家的扶桑狗窮追猛打啃噬殆儘。
“唉,希望如此。”趙同學笑容不再,愁緒湧上眉頭。
眼看氣氛逐漸變得沉重,榮珍適當轉移話題:“那位特情局長,我記得前段日子他還是重傷住院的處長來著?”
其他人都十分意外她能知道這條內幕消息,畢竟許家再清貴也隻是遠在北方老家,滬市這裡隻有榮珍自己和幾個下人,她能知曉這點情況,足以表明她在這邊並不是沒有依仗。
社長朝她笑了笑,解釋:“你大概還沒收到最新的消息,那位已經在住院養傷期間升職了,傷勢也不像當初對外透露的那樣嚴重,這裡麵說不定有彆的算計。”
她們不知道過程中發生了什麼事,隻看前因後果,最終得利的是這位,其中便肯定少不了他的謀劃。
顧忌到這一位的行事作風,社員們對其還挺諱莫如深的,談上兩句迅速換了討論對象。
因著宴會到場的人不乏本市名流權貴,所以此次她們社團在包廂裡的主題全是涉及到他們的時事八卦,令旁聽的榮珍開了不少眼界。
等到宴會開場,趙同學被家裡人招呼著下去見客,順便也將她們帶了下去。
都是差不多同一圈層的人,趙父索性把女兒的同學們也都帶上,一起介紹給相熟的賓客朋友。
輪到那位特情局長時,趙父的態度比之前熱絡許多,語氣親近道:“這位是新上任的特情局座薑……”
“咳!”男人握拳抵唇咳了聲,打斷趙父:“聽說令千金是在新式女子中學上學,這些都是她的同學?”
趙父聞弦歌而知雅意,略過女兒將榮珍她們一一介紹給他。
社長幾人都暗含警惕地行禮問好,不想人家局長對她們都很敷衍,根本不像預想的那樣突然對她們感興趣了。
發現這一點後,女孩子們心裡不禁鬆懈下來。
榮珍是被介紹到的最後一位,趙父對她不太熟悉,隻知道是女兒剛認識的朋友。
“這位……”趙父略顯遲疑,目光轉向女兒,示意她來介紹一下。
趙同學猶豫,不想把似乎還沒搞清楚眼下狀況的榮珍拖入局,但她又不可能違背父親的指示。
關鍵時刻,榮珍主動開口和眼前的大胡子局長打招呼:“你好,又見麵了。”
“嗯,彆來無恙。”男人聲音沙啞如紙張摩擦在牆板上,不知道是不是受傷導致的後遺症。
榮珍聽起來不比之前那麼悅耳動聽,卻也沒有減輕多少懷疑。
實在是這裡沒多少人能像他這麼高的,身材也沒他這般肩寬腿長。
趙父等人來回看了看,驚奇道:“您二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