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定宜一晚上都沒睡好。
既是氣的,氣自己竟會蠢到被欺騙利用了十幾年都不知道。
氣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弱這麼沒用,不能立刻手刃仇人快意恩仇!
也是擔心自己一旦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了。
重生這麼匪夷所思的事。
或者說這麼不亞於天上憑白掉餡兒餅的事,她運氣一向不好,是真不敢相信會這麼輕易就砸到她頭上。
以至一直到四更天,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等早上醒來,氣色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但葉定宜心裡的如釋重負和慶幸,隻有自己才知道。
她是真的重生了,一切也真的還來得及!
白蘭見她精神不錯,笑著問她,“夫人,今兒還臥床靜養嗎?”
“要不還是去太夫人那邊坐會兒?……昨兒您說的往後都不管家了,也是氣話吧?”
“太夫人年紀大了,兩位小姐又是姑娘家,您不管,還有誰能管呢?”
頓了一下,壓低聲音,“奴婢知道您心裡……多少有氣,也知道您累。”
“本來您自己嫁妝能動用的就隻那麼點兒,還得不停的往裡貼。”
“兩位小姐還時不時要好吃好穿的,稍有不足就給您臉子瞧。就算都很快向您賠了不是,您心裡又怎麼可能真痛快?”
“奴婢之前不也看不過嗎?但奴婢想過了,您說的是對的,既是一家人,就沒必要計較這麼多。”
“現在侯爺前程大好,對您也體貼,哥兒也是乖巧懂事。咱們再難也難不到哪裡去了,您的好日子且在後頭呢!”
葉定宜知道白蘭都是為她好。
之前的看不過是為她好,如今的耐心勸解同樣也是。
但她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愚蠢可憐的葉定宜了!
她扯唇,“人生短短幾十年,圖的就是一個開心、順心,我憑什麼要一直委屈自己?”
“我也絕不可能再當冤大頭,累死累活到頭來還得不到一句好。”
“總之我心裡有數,白蘭你就彆說了。隻要往後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再就是,相信我能保護好自己、保護好你,能讓我們自己人一直有好日子過就夠了!”
白蘭還想再說,“可是……”
見葉定宜已明顯不想再繼續,隻得打住了。
一時吃過早飯。
孟少恒打發人給葉定宜送了一支赤金嵌紅寶石的步搖來,光那紅寶石就快有鴿子蛋大小。
白蘭又興頭上了,“夫人,侯爺連您去赴宴缺一支好步搖都事先想到了,可見心裡有多看重您。”
“這步搖這麼漂亮,怕沒有幾百上千兩下不來吧,侯爺可真是……”
葉定宜嗤笑打斷她,“可真是什麼?”
“你這丫頭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好了,先收起來吧。再去把福生叫來,我有事吩咐他。”
等白蘭一步三回頭的出去了,葉定宜方冷笑出了聲。
如今閔心柔還是罪臣之女,見不得光。
一旦讓人知道孟少恒私藏罪臣之女,還跟她珠胎暗結,有了兩個孩子。
孟少恒和永寧侯府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他可不得把她這個冤大頭安撫好了哄好了,不讓她有任何懷疑的可能性嗎?
當然,孟少恒這會兒對她可能多少還是有兩分愧疚。
畢竟她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她當他們家的媳婦、當永寧侯夫人也是真當得可圈可點,挑不出一點毛病來。
可惜放任她被毒殺、再一手主導了她被活埋這樣殘忍行徑,迫不及待等著她騰位子給閔心柔的人也是他。
罪魁禍首的愧疚根本不值一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