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興來到主管副廳長卞嘉豪的辦公室門前,“噹,噹,噹”地輕輕敲了三下,門內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請進!”。
魏興推門而入,卞嘉豪坐在辦公桌後高靠背的皮椅上,他等魏興關好門轉身麵向他時,便問魏興,“魏處長,有事?”。
魏興走到卞嘉豪的辦公桌前,身體微微前傾,雙手將報告遞給卞嘉豪,並笑著說道;“卞廳,這份報告按照規定,可以放在明年的計劃預算中,原本按照程序是可以直接這麼做的,但是關於這份報告有兩個重點因素,我不得不慎重,認為應該請示卞廳一下,請您做出指示”。
卞嘉豪看了魏興一眼,他與魏興共事多年,對魏興那是相當的了解,魏興對工作上的事從不優柔寡斷,辦事周全。而麵前的這份報告卻讓魏興猶豫不決,他頓時心生疑問,想看看這報告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
他對魏興指指辦公桌前的椅子,“站客難當,坐吧!,你又不是頭次來我辦公室,有什麼拘謹的!”。
他說完後,便拿起麵前的報告看起來,他逐字逐句地看得很仔細,將報告通篇看完後,最後又看看清原縣委和縣政~府的批複。
卞嘉豪看完後,放下報告,疑惑地問魏興,“這報告主題鮮明,內容詳實,邏輯嚴密,步驟一目了然,非常不錯啊!,上麵又有當地縣委縣政~府的批複,沒有問題啊?,你怎麼就拿不定主意呢?”
魏興笑笑,“正常情況下,我是沒有問題的,現在不是遇到難題嗎?,所以才找廳長您來拿主意啊!”。
卞嘉豪更加疑惑,他說道;“我看不出這報告有什麼難題,你按程序放進明年的扶持計劃中不就行了,就為這點事來煩我?”。
魏興笑著說道;“廳長,我哪敢啊!,這難題不是出自報告本身,而是來源於送這報告的人”。
“噢······!”卞嘉豪眉頭一挑,將信將疑地問魏興,“怎麼?,這人很特殊,你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讓你舉棋不定,左右為難?”。
魏興故作神秘地說道;“這人的身份還真是有點特殊,他是省委文副書記的女婿!”。
“哦!”,卞嘉豪一聽,身體猛然坐直了,他從魏興的話中聞出不同的意味來,難道是自己的機遇來了,他在心裡這樣想。
卞嘉豪四十六歲,當副廳長也有三年多,按說像他這樣的年齡就升到副廳,老實說,他自認為還是不錯的,可人心怎能有滿足的,近年來,他一直有個想謀求去主政一方的機會,換句話說,就是想通過外放當一任市長,使他這個副廳的級彆能提到正廳。
這個想法主要源於目前的農業廳正廳長年齡不大,如果在廳裡按部就班地接替,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馬月,所以才生出外放的念頭,想容易,可操作起來就難了,省裡像他這樣的副廳級,不知道有多少。到了這個級彆,誰不想再往上提提,邁過這個門檻升到正廳。
體製內就像是金字塔,哪個不想往上走,可越往上走越艱難,位置隻有那麼多,都想奮勇爭先,一騎絕塵。可難就難在這得必須先有上馬的機會。
卞嘉豪恰恰就缺少這個機會,誰能給你這機會,不用說,當然是省委領導。
省委領導可不是那麼容易接觸到的,農業廳是省直單位,自己彙報工作的上級領導,一般是主管的副省長,但這副省長不是省委常委,對人事任免沒有提名權。
他對省委文副書記早有耳聞,自己如果能夠通過他女婿,與文副書記搭上橋,多找文副書記彙報彙報工作,說不定自己就有機會被扶上馬的。
今年的年度計劃雖已到了尾聲,魏興遞來的這份報告按程序,是必須放在明年的工作計劃中的,現在報告遞上來了,想必文副書記的女婿,是想在年內就解決資金問題,再說今年計劃資金還有結餘,即使他批了這筆錢,他也並沒有違反原則,相反是自己能及時解決基層的困難,那自己何不做個順水人情,同時也給自己創造一個能接觸文副書記的機會。
卞嘉豪在短短的一二分鐘內,就將這些事在心裡想了個來回,他然後佯裝拿起報告又翻了翻,笑著對魏興說道;“這份報告的思路很好,但是光憑這報告還不能讓我很快作出決定,報告先留在我這裡,另外,我想當麵向他了解一下具體情況,你通知他一下,我們見個麵談談”。
魏興見卞副廳長將報告留下,知道事情大有希望解決,再聽廳長要他通知楚昊宇談談,哪裡還不應允,他趕緊笑著說道;“廳長,他現在就在省城,要不我讓他晚上請您坐坐,您也順便了解了解?”。
卞嘉豪若有所思的沉呤一下,擺擺手說道;“讓地方上的同誌請客不好,再說他們麵臨著資金上的困難,經費也有限,這樣吧!,你就以接待兄弟省份同行交流的方式,出麵在廳裡定點的酒店安排一下,到時我去參加”。
魏興站起來說道;“廳長,那我現在就去通知他一下,免得他有其它的事給耽誤了?”。
卞嘉豪笑笑,他揮了揮手,“去吧!,去吧!,記住!,這事不要過於聲張”。
魏興趕緊點頭,“廳長,我知道該怎麼做,你放心!”。
魏興回到辦公室,他關上門,然後掏出手機,撥打楚昊宇的電話。
楚昊宇由於昨晚喝的酒有點多,在魏興的電話打進來時,他和文心怡都還沒起床。
楚昊宇睡眼朦朧地拿起手機,睜著一隻眼睛看清接聽鍵,按了一下,連是誰打來的他都未看,懶洋洋地問道;“喂·····,哪位?”。
魏興在電話裡笑笑,“哪位!,你說是哪位!,怎麼?,還在床上賴著,你昨晚沒喝多少酒啊!,你看我比你喝得多,可早到單位上班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卞副廳長晚上想見見你,沒問題吧?”。
“啥!,你們卞副廳長想見我?”楚昊宇翻身做起來,睡在旁邊的文心怡被楚昊宇的動作驚醒了,睜著眼睛望著一臉驚喜的楚昊宇。
“是的,晚上就在我們廳定點招待的晴園酒店,你可彆遲到,最好文心怡能和你一起來,記住了,你要的錢,成與不成就看今晚你的表現。”魏興在電話裡說道。
楚昊宇扯著一張笑臉,笑嗬嗬地對魏興說道;“魏哥!,謝了,晚上我們準時候著,對了,魏哥,我準備了一些地方特產,到時送給廳長沒問題吧?”。
魏興笑笑,“你又不是送錢行賄,一點地方特產沒什麼,你先帶上再說,心意不能不表達,至於廳長收不收,那就是他的事,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那就這樣,早點起來,彆誤事了,掛了”。
楚昊宇放下手機,文心怡並沒有聽清楚昊宇他們的通話,她坐起來問楚昊宇,“怎麼樣?,魏興說的是什麼情況?”。
楚昊宇笑笑,“他們的主管副廳長想見見我,晚上在晴園酒店見麵,魏哥讓你也必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