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暨臨緩緩睜開眼睛,將王凱旋的手打開,臉上愉悅的神情還未散去。
胡八一難掩疑問:“霍兄弟,你在想什麼?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啊。”
霍暨臨看向那兩邊還在彈奏樂器的群屍,嘴角勾起一絲微笑:“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啊!彈得好!”
聽到霍暨臨的這句話,幾人瞬間愣了神。
王凱旋的臉抽搐了幾下:“霍爺,我沒聽錯吧,您還有閒工夫欣賞音樂呢?”
雪莉楊咽了口口水:“胖子你沒聽錯。”
胡八一笑了笑:“霍兄弟還真是,一直都這麼淡定呢。”
兀的,樂曲聲停。
“咚!”
那鼓手敲響了一聲鼓,以雄偉的聲音喊道:“時辰到!迎新娘!”
“咚!咚!”
鼓手又敲響了兩聲鼓,左右兩邊的樂人一齊喊道:“七月半!迎新娘!親人在上莫思量!”
“咚!咚!咚!”
這次,三聲鼓聲響起,鼓手與樂人齊喊:“新娘到,良辰上好,莫負佳期!”
話畢,那群乾屍一齊將頭轉向了霍暨臨一行人。、
霍暨臨似乎看到,那作為領頭的鼓手眼中寒芒一現。
就在這時,一股濃濃的白霧撲麵而來,將一隊人籠罩在這白霧之中。
這白霧裡,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檀香味,熏得人有些頭昏眼花。
這白霧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一會兒功夫,這白霧便散去了。
王凱旋的手在鼻子下揮了揮:“呸!什麼味啊!熏得我暈頭轉向的!”
可這時,王凱旋卻發現,左看右看,人人皆在,唯獨不見雪莉楊。
下一秒王凱旋往地上一看,立馬發現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倒在地上的雪莉楊。
王凱旋一下慌了神,立馬蹲下身開始搖晃雪莉楊:
“雪莉楊!怎麼了!你怎麼了!快醒醒啊!”
“喂!你再不醒!我和老胡可就拿你去隨份子了啊!”
“彆嚇我們了!趕緊起來啊!”
胡八一內心也焦急無比,從王凱旋的手裡將雪莉楊接過:“雪莉楊!你怎麼了!”
“咚!咚!咚!”
這時,墓室內的鼓聲再次響起,一聲接一聲,和剛剛比起來,更加的令人震撼。
兩邊的奏樂聲也跟著響起,各位樂人的手指掄得飛快。
如果說,剛剛的音樂聲是宛如天籟,令人仿佛置身於盛世的酒會之中。
那這次的音樂聲就像是令人置身於正處於殺伐中的沙場。
一聲聲琵琶與嗩呐聲,仿佛戰馬的陣陣嘶鳴。
幾乎要把幾人的耳膜刺破。
那鼓手又在上方激昂的呼喊道:
“七月半!嫁新娘!親朋好友哭斷腸!”
“良辰到!佳期上!望鄉台上彆故鄉!”
“吉時至!著玄裝!奈何橋上塵緣了!”
“咚!咚!咚!”
那鼓手呼喊完,又重重的敲了三聲鼓。
王凱旋堵住耳朵,整張臉的五官縮在一起:“這是什麼啊到底!怎麼結個婚還要哭啊!”
霍暨臨一臉冷峻,薄唇微張:“七月半、哭斷腸、望鄉台、奈何橋,這可不是一般的婚禮,是活人與死人的婚禮。”
胡八一看了看懷中麵色開始發紫的雪莉楊,明顯有了些慌張:“冥婚?”
霍暨臨點點頭。
王凱旋哆嗦著指著雪莉楊:“難道······雪莉楊讓這鬼給抓去配冥婚了?”
就在這時,一股白煙從墓室門一路蔓延至祭台處,白煙漫過的地方,一簇簇鮮紅的曼陀羅花盛開,一路將整間墓室鋪滿。
墓門口,兀的又刮起一陣白煙,將眾人的視線遮擋。
一聲幼童軟糯的聲音響起:
“增來鴻案之光,結為鳳儀之好。”
“新娘~雪莉楊入室~”
幼童的聲音在墓室中消失後,白煙也隨之消失了。
在剛剛湧起白煙的地方,猛地出現了一位身著華麗嫁衣的新娘與一位身形佝僂,穿著粗布麻衣,頭上戴著藍色氈帽的媒婆。
這媒婆雖說臉上僅剩下一點早已乾枯的皮,卻還是在臉上打了兩坨豔紅的腮紅。
這位新娘放在媒婆手裡的那隻手除了慘白了一些,與常人無異。
再看她的穿著,一身黑裡透紅的袍子,腰身上係著一條綴滿珠玉的帶子,正中間鑲上了一隻拳頭大的黃金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