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丫鬟提著兩盞燈籠開道,後麵跟著一位貴婦人,看年歲在四十左右,厚厚的鉛粉掩蓋不住蒼白的臉,眉毛塗的很黑,眼神裡帶著病態,鼻子不大,朱紅的嘴唇格外的紮眼,發髻上插了足有二十幾條釵環,綾羅綢緞裹滿全身,體態偏胖,走路看似很費勁,左右有兩個奶媽攙扶著進了大廳哭訴道:“爹,竇霖又要納妾!已經是第六房了,爹你也不管一管!”
竇顯看了一眼也不敢重說,還要顧忌京兆武功蘇家的顏麵故作生氣的樣子說道:“竇霖,可有此事?”竇霖急忙跪倒說道:“父親,孩兒未曾納妾。”“哎,福兒,這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之理你也知曉,竇家也是家大業大,苦於無後人繼承家業,竇霖納幾房妾也是為了傳宗接代。”蘇福兒也是無奈,自己的肚子不爭氣,沒給竇家生個一兒半女,怎奈陪嫁的媵妾蘇玲兒也無子,久此下去這主母地位不保。竇顯安撫道:“福兒放心,妾生之子為庶,改日過繼一子為正室,福兒還是竇家主母。”
蘇福兒有一百個不願意也得接受,帶著丫鬟回後院。竇顯歎口氣說道:“霖兒,納妾之事不宜聲張,蘇家乃漢室功臣,多少門生故吏出於蘇家。”“是,父親,孩兒記下了,孩子告退!”竇霖說完退出,有仆人挑燈走向後院。慕容棹順著柱子下來遠遠的跟著。
後院正房五間,東西廂房各三間,兩側各有兩個跨院,竇霖進了西跨院,院子不大,三間正房,一條磚道通到門口。竇霖讓仆人退下,自己進了屋裡關上門,慕容棹翻牆而入,伏在窗外偷聽。西屋兩根蠟燭照的屋裡通明,靠窗一張桌子,對麵坐著兩個人,黑紗遮麵看不清麵貌,竇霖進來兩個人站起身說道:“侯爺!”
竇霖問道:“明日備馬車送往左國城!”其中一個問道:“路上有人盤查又當如何?”竇霖瞪了一眼說道:“繞城而行,以鳳冠霞帔為由,三輛車同行,太平道一路護送,有何擔心!”慕容棹才知道太平道與竇家也有瓜葛,黑衣教主被俘肯定與太平道有關,偌大的竇家莊找一個人如大海撈針,不如明日劫車救出教主,打定主意出了跨院,抬頭看正房之上,依稀可見一條灰影一閃而過。慕容棹以為是範輕荷縱身上房,站在正脊上四下觀看,黑影向北出了竇家莊。慕容棹跳下在後緊追,黑影沒去樊沔城,而且一路向北。走出十幾裡路,慕容棹離著黑影十丈遠跟著,看著黑影站在一座宅院門前。
慕容棹停下腳步躲在樹後,忽聽黑影說道:“既然來了不妨一見!”慕容棹看四下無人,很明顯說的是自己,大大方方的走到黑影近前抱拳說道:“仁兄,慕容棹無心冒犯敬請見諒!”“慕容少俠客氣,杜弼所行之事迫不得已,有愧於祖上英名,少俠請到寒舍小坐!”“多有叨擾!”杜弼打開門進了前院。
外麵看與普通百姓的宅院沒有區彆,青磚灰瓦的二進院,院裡收拾的倒也乾淨,能看出來不同於百姓的家宅。杜弼進屋點亮蠟燭,請慕容棹坐下,沒驚動仆人,此時都睡覺了,杜弼去了廚房取來幾盤涼菜,提了一壺酒放到桌上說道:“少俠,夜深人靜無人做菜,菜微酒少還望見諒!”“杜仁兄客氣了!”
二人坐下杜弼問道:“少俠去竇府莫非為了黑衣教主卓彤之事?”慕容棹心中一驚,才知道黑衣教主的姓名,臉上確是以往常態說道:“看來杜兄此去竇府也是為了黑衣教之事!”杜弼歎口氣說道:“竇家自大漢三百餘年享不儘的榮華富貴,竇憲之後淪為平民,心有不甘所為不擇手段振興竇家,據我所知竇家還和匈奴紇豆陵氏聯係密切!”“紇豆陵?”慕容棹在平陽沒聽說過。“是紇豆陵氏!”“如此說來竇家與匈奴還有瓜葛!”這是慕容棹沒想到的。杜弼無奈的說道:“國亂忠臣現,反臣叛國者亦出!”“國亂山河破碎,百姓也將不存,為求自保所為,為世人所不恥,這與黑衣教有何關係?”
杜弼搖搖頭說道:“尚且不知,少俠聽到什麼?”“我聽到明日備車去左國城,具體送什麼人還不知道!”杜弼想了想說道:“少俠明日打算劫車看個究竟了。”慕容棹點頭稱是,“少俠不可。”“杜兄的意思我隨車去往左國城!”“不錯!”慕容棹仔細想來也對,到在左國城此事才能查清楚。不知不覺中東方泛了魚肚白,慕容棹站起身說道:“也好,杜兄我隨車去左國城,回來之後,再來府上從長計議。”杜弼也沒挽留,慕容棹到在客棧,範輕荷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正在呼呼大睡。
“輕荷,起床我們走了!”範輕荷睡眼惺忪的問道:“現在去哪裡嗎?”“去左國城!”“不回成都與我成親了?”範輕荷睜大了眼睛,褪去了臉上的紅暈改為怒色。“輕荷,聽我說!”“我不聽!”慕容棹坐到床邊說道:“輕荷,還有更主要的事…!”“比成親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