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古代行軍打仗死亡率怎麼那麼高,死在戰場上的人其實並不多,更多的人都是在戰鬥之後,流血過多或因傷口感染死掉。
軍營內的空地上,幾個巨大的陶鍋中一直燒著滾沸的熱水。
酒精太難弄了,在這個物資匱乏的時代,連喝的酒就算是奢侈品,就更不用提醫用酒精,消毒最簡單的辦法,那就是拿沸騰的熱水煮,煮完拿到太陽下曝曬。
那些大夫,全都被易承剃光了頭發和胡子,光溜溜的被扔進放了石灰石的大鍋裡,徹底的清洗了一番,才允許他們繼續待在傷兵營。
傷兵很多,可是他們卻也極能忍耐,易承見到很多斷手斷腳的傷兵,就靜靜的蜷縮在角落,如同受傷後的野獸一般,靜靜舔舐傷口,沒有怨天尤人,也沒有自憐自艾,這些人似乎看淡了生死,如果能活下去,就堅持活,如果活不下去,那是老天不給活路,他們也沒有一句抱怨。
亂世,人命如草芥,在軍中更能體驗此中含義。
縱使易承是長生者,他見到的所有人都會死去,但他依舊不希望他們親眼死在他的麵前。
如果他的出手能夠拯救一條生命,那麼他並不介意出手相助。
在軍中連續給傷病看了四天,每天幾乎都隻能睡兩三個時辰,易承感覺自己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直到孫臏來找他,告訴他齊王已下令,命他們將大軍安置在曆下之後,就趕回臨淄城複命。
此前為了救治傷兵,在桂陵之地整整等了六日,如今全部的重傷傷兵已經全部診治完畢,他們需要立馬動身出發。
易承聽到全部的重傷傷兵已經診治完畢,重重地鬆了口氣,一種輕鬆感蔓延到全身,頓覺眼前一黑,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這一覺易承沒有做夢,或許是他做了,但也已經記不清夢中發生過什麼。
他隻知道自己很渴,嘴乾的厲害。
身下很顛簸,讓他意識到自己正躺在一輛馬車上。
“水....水....”易承睜開眼睛,無力地對車轅上的人說道。
車轅上的人似乎也聽到易承的呼喚聲,他轉過頭,易承就看到了禽滑釐那張滿臉絡腮胡的臉正瞅著他。
“原來是文兄弟醒了,渴了吧,來,嘗嘗某家自己釀的竹葉釀。”禽滑釐遞過來一個塞著蓋子的葫蘆。
易承本想擺手表示自己不想喝酒,可奈何喉嚨中實在太渴了,這讓他不顧一切的抓起葫蘆,仰頭咕嚕咕嚕的灌了一氣。
口感沒覺得有什麼特彆的,不過焦渴之時能痛快的喝水,確實是件幸福的事。
“想不到文兄弟在山門竟然還學過醫術,自從某家進了傷兵營,吾對文兄可謂是欽佩之至,文兄弟不僅敢提刀砍人還對醫禮之學頗有建樹,文兄弟可有興趣來我墨門?吾墨門有醫者之術,日後定會對文兄弟好處多多。”禽滑釐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易承是早已經習慣了,也不多說,隻是點點頭。.xszWω㈧.йêt
“哈哈,有文兄弟坐鎮,想我墨門的醫者定可再興。”禽滑釐是個藏不住事的人,一見易承同意,便立馬興奮起來。
明明都是墨家巨子了,卻還跟孩童一般行事,這讓易承也隻能搖頭,墨翟這個老頭當初選擇接班人是不是有些倉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