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易承的這番話,那十人中便有人轉頭竊竊私語起來。
“還有什麼不懂之處,現在可以問我。”易承咳嗽一聲,朗聲說道。
“敢問堂...堂主,半月之後,是怎麼篩選前五名?”一名長相清秀,頭戴藍色頭巾的女子輕聲問道,易承記得她是叫秦玥氏,乃是三名女子中唯一一位識字的。
“嗯,考試篩選。”易承嘴角上翹,雖然漢代儒家就有‘學而優則仕’的傳統,不過真正的考試,還要到一千年後的隋朝科舉取士才會出現,而現在,他一不小心又把考試這隻魔鬼,提前一千年放了出來。
“考...試篩選?”
看著所有人都一臉迷惑的樣子,易承聳了聳肩,“考試又分三場,筆試、麵試、體能測試,你們現在不用擔心,加下來的半個月,你們便會知道究竟什麼是考試。”
既然易承如此發話,眾人也都沒有異議,禽滑釐又總結了一下義堂的重要性,叮囑這十人一定要重視,會議便結束了。
當天的晚膳,易承分到了一碗粟米,一疊豆醬,因為許犯的特意叮囑,庖廚又做了一隻烤兔給三人分食。
在戰國這個時代,貴族和普通百姓的飲食差距巨大,至少體驗過貴族生活的易承在對比之後,覺得普通百姓在這個兩千四百年前活的確實艱辛。
貴族們喜好肉食,不論是西周八珍還是三牲六畜,不論是炮羊炮豚還是牛羹炙魚,都是貴族餐桌上常見的美食,楚成王臨死之際還想吃熊掌,這些貴族被稱為‘肉食者’。
而平民,隻能被稱為‘藿食者’,甚至災年還需要逃難,挖野菜充饑,就算是食品種類再豐富,底層的受苦大眾依然隻能食‘藿’等粗劣食物。
吃著碗中的東西,易承其實也漸漸明白,為什麼墨家發展到後期越老越凋敝,這個門派不提倡享受,從上到下,從巨子到墨者,都是一樣的夥食,頗有種後世大鍋飯的感覺。
這種類似於社會主義共產化的社會模型,確實有其意義,但那得是生產資料極大豐富的情況下,這種模型才能達到人人富足幸福的水平。
這在兩千多年後都沒有實現的事,兩千多年前還想實現,就更不可能了。
墨家提倡節儉、寡欲、為他人付出,這種思想放在春秋之前,那就是上古大同世界的思想,普及開來,那就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海內升平的景象。
可惜現如今是戰國時代,禮崩樂壞,戰亂不休,人心早已經開始了功利化,像蘇秦張儀之輩,全都是賭棍騙子之流,一個靠吹噓聯合了六國,受封六國相印,享受榮華富貴,一個欺騙楚懷王,赤裸裸的騙走六百裡土地,可卻能平步青雲,青史留名,所以已經到了完全不講信義,隻求獲得實惠的時代。
身在後世的易承,是完全能理解這種社會轉變的,這種功利主義與實用主義的社會是曆史發展的必然,不是僅憑一人或者一派就可阻擋。
想要發展,就要順應曆史,墨家,也需要做出改變,才能避免衰亡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