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鹹陽,成蟜府。
“金羽衛已經全部出動了嗎?”易承一席白袍,頭戴銀冠,端坐在廳堂前的椅子上,一手持白羽扇,一手扶著案幾,仿若一位運籌帷幄的軍師。
在他的對麵,坐著一名身著青衣素袍的少年。
“三千四百名金羽衛已全部出動。”甘羅的胸膛微微起伏,“陛下此次是要斬儘殺絕了。”
“本就該如此。”易承輕輕搖動羽扇。
不知不覺,嬴政已登基五年。
這五年,易承親眼見到,嬴政從一個惶惶忐忑的太子成長為一名殺伐果決的大秦帝王。
自打上個月,長信侯嫪毐在雍縣離宮說出‘吾乃皇帝之假父也,窶人子何敢乃與我亢。’這話傳到鹹陽之後。
嬴政與嫪毐之間的矛盾便徹底爆發。
嬴政已不再是五年前那個誰都不用在意的孩子,五年的皇位生涯,讓他獨斷專橫的性格得到了充分的養料,現在,他想要更大的權力!
而嫪毐,作為一位在太後身邊的男寵,也已經在秦國經營多年,不僅被封長信侯,還取山陽地為其居,宮室車馬衣服苑囿馳獵。
事無小大皆決於他,又以河西太原郡更為毐國,門下最多時有家僮數千人,門客也多達千餘人。
其勢力之龐大,連權傾朝野的呂不韋也要讓他三分。
原本三方勢力就已經勢同水火,上個月嫪毐點燃了火星,最終引爆了火藥桶。
嬴政在積極備戰,呂不韋也頻頻上書請戰,在看到朝堂上的動靜之後,嫪毐決定先下手為強。
王九年四月,秦王嬴政在雍城蘄年宮舉行冠禮,嫪毐動用秦王禦璽及太後璽發動叛亂,攻向蘄年宮。
秦王嬴政早已在蘄年宮布置好三千甲士,一通亂戰之後,叛軍大敗,嫪毐沒有死心,逃回到山陽地引導其僮仆門客和軍隊發動政變。
秦王命令昌平君、昌文君領鹹陽士卒與嫪毐爭鬥,兩軍戰於鹹陽。秦王下令:‘凡有戰功的均拜爵厚賞,宦官參戰的也拜爵一級。’嫪毐軍數千人被殺死,嫪毐見其軍大敗,與死黨倉皇逃亡。
而嬴政絲毫沒有放過嫪毐的意思,命三千四百名金羽衛全部出動,並令諭全國:‘生擒嫪毐者賜錢百萬,殺死嫪毐者賜錢五十萬。’一場遍布秦國的清洗就由此拉開序幕。
“這下秦國的朝堂上,恐怕是又會起一輪新的肅清。”甘羅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神情複雜道:“陛下已經長大,他是個極度渴望權力之人,恐怕此事之後,相國和公子也有危矣。”
易承不可置否的點點頭,嬴政的權力欲,從他少年時就能窺得一二,現在成為帝王,更是變本加厲。
他幾乎不會放過任何奪得權力的機會。
他已獲得的權力,也不想讓任何人染指。
呂不韋、趙姬、成蟜,所有在秦國朝堂上的勢力,嬴政都看不慣,他想要更多,或者說,他想要全部。
易承也看向窗外,宮闕之中,果然夠冷血,夠無情,即便是少年時情同手足的兄弟,長大之後,也會忌諱莫深。
“嬴政剿滅嫪毐,此事有張家人參與嗎?”易承想了想問道。
甘羅搖搖頭,“根據義堂的情報,並沒有發現張家人參與其中。”
易承點點頭,在白起去世後,墨門義堂在失去了白起這個核心的頭領後就急劇衰落,後被驪山宮接納,漸漸脫離墨家,形成了一個由驪山宮所掌管的組織。
十五年前驪山老母秦伶因病卸任之後,由他的祖父甘茂接任驪山老母之位,九年前甘茂去世,又將位子傳給了淳嘗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