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者,秦昭襄王少子也,庶出幼子,其母乃韓國公主秀麗夫人,其少時,有聰慧,與始皇並出左右,嘗聞與始皇帝戰於沙盤曰:“秦之勢,可統六國也。”
及始皇繼位,成蟜封長安君,以紈絝著稱,有儀容,善經營,其建塔樓,為鹹陽之異。
始皇帝九年,王世子弟蟜病危,薨於鹹陽,葬長安縣,其遺曰簡葬,勿禮祭,得荀子、韓非之親祭,世人竟不知其人,蟜之功,蓋隱於世矣。——《史記·成蟜列傳》
十年後,燕國,薊城翁鄉。
一座低矮的黃土山包,北邊向陽麵的草地上,正躺著著一名身穿深藍色綢布衫的少年。
少年口中叼著一根狗尾草,眼神直愣愣地看著淡藍色的天空,還有偶爾飄過的白雲,不知在思索什麼。
好半晌,少年才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易承吐掉了口中叼著的那根狗尾草,將視線從天空移到了地麵上,初夏的野地裡萬物勃發,不遠處是一片茂密的灌木叢,灌木下麵有一些叫不上名字但熟透的漿果隨意的掉落在地上,野草隨風擺動,一隻褐色的黃鼠狼從灌木叢中蹦了出來,四下打量之後,便開始撿食起地上的那些漿果。
夏風拂過麵頰,讓人感到十分舒適。
這是一處世外桃源般的燕國小鄉,男耕女織,安居樂業。
可惜這種安居並不會持續太久,因為大秦的鐵騎就快要來了。
不知不覺間,自己這一世重生,也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不過易承還是會經常想起上輩子經曆過的種種。
上輩子因為有皇子的身份,易承做了許多事,這些事情太多太雜,以至於係統的梳理了幾遍之後,易承還是覺得自己似乎有所遺漏。
在選中了韓非作為隱派的繼承人之後,易承將他那六年來他所積累的大量情報信息和技術成果都交給了這位欽定傳人。
雜交水稻的實驗結論,琉璃的製作工藝,高產作物的培育計劃,甚至蒸汽機的模型,張家人的信息,等等等等,這些符合這個時代發展需求的東西,易承並沒有吝嗇,全都悉數告知了韓非。
對於這些技術日後會不會流傳出去,易承不在乎,這個時代向什麼方向發展,他也不在乎。
他現在隻在乎,曆史能否還會像原本曆史一樣,在經過他這隻小蝴蝶的扇動之後,依舊保持慣性。
身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易承扭過頭,就看到一位身材修長,腰挎佩劍,穿著一身深藍色俠客服的國字臉青年人緩緩走到他身邊,笑吟吟地看著他。
“阿赤,該回去用膳了,雲娘做了你最喜吃的燒雞。”國字臉青年人的聲音不大,聽起來卻顯得非常沉穩,易承點點頭,便從草地上站起身。
這位就是他這輩子的便宜大哥,也是《刺客列傳》中唯一失敗卻被世人所銘記的那位孤膽俠客,荊軻。
荊軻今年二十六歲,有一個老婆,還有一個弟弟,被燕太子丹賜予薊城翁鄉一地,食邑三百戶,不愁吃不愁喝,小日子過得算是相當滋潤。
易承不知道曆史上的荊軻居然還有個弟弟,而且這家夥還娶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