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兩千四百年後的峨眉山相比,兩千四百年前的峨眉山更有原始洪荒的氣息。
沒有台階,山路都是人走出來的石頭小路,小路兩旁的山崖石壁上,也沒有後世那樣走幾步就能看到鐫刻的文字,這裡的巨石石壁上隻有青苔和藤蔓。
各色的蝴蝶在山澗中翩翩飛舞,遠處不時還能聽到幾聲猿猴高昂的啼鳴,空氣中水汽很足,隻是吸上一口,就令人滿口生津。
爬山是一件辛苦的事,爬了半日,便人困馬乏,特彆是易承,他這具身體前陣子才被象鼻所傷,雖然他身體素質很好,很快就恢複了,不過還沒來得及再靜養一陣子,就跟著張良和張蕤趕赴峨眉,這兩天馬上顛簸行路,卻也有些疲憊。
“咱們休息一下吧。”易承看到前麵的山道旁有一塊巨石平台,遂對張良說道。
“也好。”領頭的張良停下腳步,快步牽馬走上山坡,然後停在巨石上,三人圍坐在一起,打開乾糧包,開始啃包裹裡存放的麥麩餅子。
易承注意到,張良和張蕤到現在還沒吃過一口自己父親送給他們的乾糧,雖然表麵上沒有防備,可私下裡這兩人還是沒有完全信任自己。
就這麼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又歇了半晌,正當三人閒聊時,忽而聽到山道上遠遠傳來一陣高昂的歌聲。
歌聲越來越靠近,易承三人循聲望去,隱約地能從山道上看到山下正有一個人背著什麼東西在向上攀登。
張蕤一拍大腿,樂道:“是二師兄來了!”
張良眉眼月彎,也笑道,“上次一彆,已是十四年前了,不知盜蹠師兄可還記得在下。”
易承見他倆似乎很興奮,一聽盜蹠這名字,也感覺挺熟悉,於是也跟著他倆站起身朝山下張望。
“二師兄!”張蕤朝山下喊了一嗓子。
那人的歌聲戛然而止,不過他腳下的步伐卻沒停下,反倒是爬山爬的更快了。
很快,易承便看到一個三十來歲,麵長鼻挺的青年人出現在視野中,他頭戴一頂灰布帽,肩上扛著一個水挑,兩邊各掛著兩桶打滿水的大木桶,看起來少說也有幾十斤重,他的衣著素雅,一身葛衣粗麻青袍,腰上係著一條黑布帶,與一般鄉野之人無二,隻是那雙腿有些令人驚異。
在他的小腿上捆著十幾包厚厚的東西,全都用黑色布帶綁在腿上,墜墜的樣子,看起來絕對不輕。
“我當是誰回來了,原來是蕤弟和阿良!”青袍人放下挑著的水桶,大笑著朝易承他們走過來,張蕤迎了上去,二人雙肩相交,擁抱了一下,而後青袍人便抓住張蕤的手,一邊拍一邊寒暄。
同張蕤又說了兩句,青袍人這才看了看一旁的張良,有感而發道:“阿良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看著也瘦了,需多吃些好的,晌午師兄親自下廚,你可不要見外。”
“這是自然,隻是又要叨擾幾位師兄了。”張良笑盈盈地說道。
“誒,咱們都是自家人,走,隨我回山,你們來的巧,正好師尊前些陣子剛回山門,你們還可見上師尊一麵。”
這時候,青袍人這才發現站在遠處的易承,看了兩眼,覺得麵生,便問道:“這位是?”
“這人乃是我們路上結交的一位朋友。”
“原來是個少年英傑。”盜蹠哈哈一笑,走過來拍了拍易承的肩膀,“既然能與阿良蕤弟結為朋友,那自然也是我山門的朋友,還請隨我來。”
說著話,就走到自己方才放下的那兩桶大木桶邊,用腳尖輕輕一踢扁擔,而後手就在空中將扁擔接住,熟練地朝肩上一抗,便吆喝著三人隨他一起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