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同張良交往了一年多的時間,他漸漸能夠理解張良的這種仇恨。
在後世,易承聽說過許多因為國仇家恨而複仇的事情,往大了說有基地組織對自由國發動的襲擊,往小了說有用燃燒瓶投擲靖國神社的張強,那些仇恨中有卑劣的,有高尚的,有為家國榮譽的,也有為一己私利的,等等不一而足。
當一個有能力的人,擁有了堅定的仇恨之後,往往能夠爆發出驚人的破壞力。
世人往往會對這些破壞橫加指責,認為是他們這些人被仇恨蒙蔽雙眼,從而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可易承卻覺得不是這樣,蠢人會因為仇恨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但往往聰明人,在擁有了仇恨之後,他們做事會更加理智。
這一次的博浪沙伏擊,每一個環節,張良都有考慮,儘管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擊殺秦始皇,但是按照計劃,完全可以保證易承他們的安全。
“來了。”張蕤頂著一個蘆葦編織的草帽,從高處的坡上爬下來,朝伏在下麵的易承和鐵衝說道,也把易承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鐵衝渾身纏滿了蘆葦,看上去裹的像個稻草人,這讓他跟身後蘆葦蕩融為了一體,他手中的大鐵錘,上麵已經被塗好了一層鐵鏽和見血封喉的烏草汁,一旦砸中任何生物,恐怕都難有活命的機會。
馬蹄聲響了起來,一隊隊馬隊開始從馳道上奔馳而過,不遠處還能聽到那些斥候們在大聲交流著馳道上的情況。
易承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漸漸加快,太近了,真的太近了,易承甚至能聽到騎兵的馬打響鼻的聲音,那聲音猶如在耳畔。
當初商議最終刺殺計劃的時候,張良本來隻打算讓鐵衝一人在博浪沙伏擊,不過他沒想到易承和張蕤都主動請纓,張蕤目的是協助鐵衝,在投擲完鐵錘之後,緊跟著投擲帶毒的飛刀,確保刺殺的成功率,而易承來的目的,卻是為了親眼見證擊殺嬴政。
張良開始並不同意,可易承張蕤鐵衝三人似乎都下了死士的決心,決意要一同前往,張良最後才勉強允許他們三人互相照應。
寬闊的馳道上,開始陸陸續續有馬車通過,這些都是兩駕的先行馬車,上麵裝載的都是一些石碑貨物。
隨著這些馬車通過,後麵陸陸續續開始出現四駕的馬車,這些馬上看上去已經有些豪華,這裡麵有高官顯貴,也有內宮親眷。
整整過去了四十多輛馬車,易承他們三人終於看到了六駕馬車,那種六駕馬車,橫柱立木都是金子所鑄,窗戶上還有各種精致雕刻,護衛也比彆的車架要多,一看就與其他車駕有著明顯區彆。
秦法中,天子所禦駕六,餘皆駕四,乘六馬的馬車,幾乎就宣布了是嬴政的專車。
鐵衝已經將半個身子挪到了土坡上,蘆葦衣服很好的將他隱藏了起來,沒有人在意在斜坡上他這束蘆葦。
隻等六駕馬車行駛到自己的正前方,就可以發動襲擊。
不過正如出發時他們所得的情報一樣,六駕馬車一共有三輛,誰也不知道始皇帝嬴政在出發時坐上的是哪一輛。
“為之奈何?”鐵衝看著緩緩駛來的三輛六駕馬車,小聲地朝張蕤和易承問道。
不等易承說話,張蕤就眯了眯眼睛,惡狠狠地道:“就砸中間那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