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哼。”
小姑娘捏住自己的鼻子往家走,青槐氣急敗壞:“你做這出兒給誰看啊。”
田甜:“你。”
田青槐氣個倒仰,這小姑娘真是不討喜。
“不懂事兒的熊孩子。”青槐嘀嘀咕咕,不滿意的讓開,倒是沒再靠近田甜,主要是,他也真怕太臭了給田甜他們幾個熏得不長個兒,他不好交代啊!
田青槐:“真是的,行了行了,我走了,一點也靠不上你們。”
他抄著手,一個人往家走。
本來吧,聽到田甜他們要回家的動靜兒,他迅速過來要點吃的呢,結果啥也沒有。不過一想也是,就大伯母那摳門兒老太太,每頓做正好的也正常。
他憂愁的往家走。
眼看人走遠了,田桃終於鬆了一口氣,說:“哎呀媽呀,他終於走了,我好怕他進門。”
田南田北兩個男娃兒也點頭。
無他,太臭!
田甜:“事實告訴我們,不要隨隨便便吃烘炒豆子。”
她關好大門,覺得這青槐叔真是耽誤事兒,她還得學習呢。
田甜這邊洗漱完了就回房間學習,認真的開始學習,她倒是沒有看還沒教過的,但是已經學過的內容,自己又認認真真的複習了一遍,複習完了才預習新知識。
田甜正在認真學習,田桃領著兄弟兩個悄悄從屋裡出來,躡手躡腳的來到窗台下,探頭看了一眼,田桃倒吸一口冷氣,個孩子又躡手躡腳的回去。
田桃苦哈哈:“田甜姐真的在學習,真可怕。”
田南:“竟然有人喜歡學習。”他可真是沒見過。
田北:“她圖啥啊?”
田桃想了一下,說:“可能是想出去看看?”
田南田北兩個是男娃兒,對外麵也很憧憬,但是吧,要拚學習,他們就慫了。
學習真是太難了。
“堂姐是個狠人!”個孩子異口同聲。
田甜可不知道自己被人偷看了,她認認真真的學習,才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呢。女娃兒也能學習,這可是做夢都不敢想的,咋能不抓緊呢。
田甜學習的時候,忍不住掏出今天小姑給的一塊糖,吃個糖,甜甜嘴,學習就更有勁頭啦。
不過吧,糖還沒放在嘴裡,田甜看著糖,琢磨小姑怎麼會有糖呢?
她捏著糖塊兒看了看,索性不多想了。
小姑既然會給她,肯定是說得過去的來路。
總歸不會是奶奶偷偷買的。畢竟啊,這要是奶奶偷偷買的給小姑,他娘和二嬸可是要鬨的。
田甜分神了秒鐘,隨即繼續認真學習。
這有事情乾,時間過的就是快。田甜這邊學習著沒留意時間,而村委會那頭兒電視劇兩集也很快演完了,這電視劇一開播,可真就引得大家特上頭。
隻有田老頭兒還琢磨彆的事兒,眼看大家議論著往回走,高聲提醒:“老少爺們,我田老頭兒給大家提個醒兒,傍晚時候天氣預報大家看了吧,說是明天有大到暴雨,這也不曉得是啥時候開始下。如果家裡有在房頂上晾東西的,晚上回去也收一收。”
“啊,有雨嗎?田大叔,還得是你,我都沒留心。”
“我也沒留心啊,關顧著看誰放屁了。”
“我家房頂還來晾著鹹魚,可得收了。”
“對對對。”
大家想起這茬兒,也都走的快了幾分。
這看電視劇是重要,但是過日子更重要,可馬虎不得。
彆說彆人家,田老頭兒他們家都晾魚了。
田老頭兒一家子回來,陳蘭花念叨:“以前咱村就得靠你辨彆天氣風向,現在有了天氣預報,倒是用不上你了。”
田老頭兒:“這話說的,有天氣預報不是挺好?這個還挺準的,大家也有個數兒多做個準備,全靠我這一雙耳朵,那哪兒成。“
他不過是透過風吹葫蘆的聲音辯一辨,卻也不是每次都準的。
一家子回來也忙活,又收了一些柴火進廂房,田老頭兒:“我定了板材和防水的油氈了,等過幾天送來,咱家給柴火搭個防雨棚就好了。”
“嗯。”
要說起來看完電視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也沒多說啥,很快的就各自回屋準備睡覺。
陳蘭花雖說回了屋,還在碎碎念,念叨也不是旁人,正是青槐,她念叨:“他這越大咋還越糊塗,有些事兒,你得勸勸。青林也是個大小夥子,你讓一個單哥的管他,也管不住啊。青林就會跟弟弟動手,講道理那是不會的。你都管他這麼多年了,也不能就不管了,多說說他吧。那些屁事兒可少乾點,真是不夠丟人的,再說也不知道攢錢。”
田遠山蹙緊眉頭,嗯了一聲,說:“睡吧,這事兒我心裡有數兒。”
“還有啊,我還沒說完呢,你以為就是青槐的事兒,還有彆的呢。老大媳婦兒還有老二媳婦兒都想要點零花錢,你說這咋給?咱家可沒分家呢。但是她倆手裡一分錢也沒有,我也怕他們不好好乾活兒了。真是難辦,這當家就是不容易。”陳蘭花作為管家的,自然不想給,但是也怕兒子兒媳不滿意。
彆看這老人家壓著家裡人,其實吧,年紀大了,多少都是有點虛的。
特彆是他們看電視劇,發現這地兒跟古代還真不是完全一樣,要是不孝順,雖然也招閒話,可是真不像古代那麼被人戳脊梁骨。老人家嘛,心裡難免會有點發虛。
現在可是有離婚的,這磋磨兒媳婦兒鬨大了離婚了,這日子還咋過?
當然,她原本也不是磋磨兒媳婦兒的人,但是還是覺得不能太管著她們,一分錢也不讓他們見。
田遠山琢磨起來,想了一會兒,說:“他們確實也不是小年輕了,都是中年人了,還一分錢也見不著,不妥當。”
“那裡咋看?”
田遠山:“這樣吧,每個月給五塊錢吧。”
“啊!”陳蘭花:“五塊!那可不少了。咱家可沒分家,家裡吃喝用,全是公中的。”
田遠山:“那也不能一分不給啊,這個就算是給他們零花吧,這幾年,這幾年咱們都是領補貼,家裡也時常缺這個缺那個,還是一家子一起住更合適也更省錢。但是過幾年,還是分家吧。”
“不行!”陳蘭花一下子叫出來:“哪有這樣的!就沒聽說過誰家分家了,你這樣做是要讓人看笑話的。”
他們村裡可沒幾家子分家的。
田遠山:“這時代不同,咱們得學啊,照我看分家未必是壞事兒,保不齊他們還能更努力。不過這些都是後話,過幾年再說。”
陳蘭花不怎麼高興。
不過她很快的又說:“那老大老二兩房都給了零用錢,閨女呢?”
田遠山:“她還要上學,家裡活兒也乾得少,她就算了,總要顧著老大老二兩家子的想法。有啥的,你偷偷補貼點給她就是。不用拿在麵上說了。”
“也行。”
轟隆隆。
兩個人正說著,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雷聲。
田老頭兒:“還真是要下雨了,睡吧。”
陳蘭花哎了一聲,縮進了被窩裡,真好啊,真暖和。
這房子可真是頂頂好,要不說那財主都喜歡磚瓦房呢,這甭管什麼天都不用操心,要說以前,每年都得修房子的,如果不修,雨季就要遭罪了。
冬日裡更是麻煩,大雪把房子壓塌的事兒也不是沒聽過,但是現在可不怕,他們這房子結實的很,可不遭那個罪了。
陳蘭花:“這這日子啊,爽快!老了老了還過上好日子了……”
田老頭兒:“所以啊,咱得好好過,多活幾年。”
“那必須的。”
老兩口很快的就陷入夢鄉,外麵的大雨也嘩啦啦的下起來。這一下就是一宿,第二天早上起來,外麵還是嘩嘩的大雨,沒有一點停了的意思,慣常最先早起的都是田青鬆,習慣了。
不過今天大雨,他倒是也不用上山,索性又躺了一會兒。
雙目放空,隻覺得輕鬆。
倒是他媳婦兒宋春梅起來做早飯了,早上打的是葫蘆條,葫蘆條跟葫蘆沒啥關係,是玉米麵做的,一小段一小段的,不似麵條,但是比擀麵條更方便。
宋春梅切了一小塊薑絲放進葫蘆條,大雨天,去去寒。
“今個兒雨真大啊。”
“哎這下雨天耽誤乾活兒啊。”
他們來這裡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下雨天了,但是這一次是最大的一次。
雨大,雷聲也不停,下半夜電閃雷鳴的。
而且天氣也冷了,就感覺這雨裡都帶著涼氣兒。
田甜一大早穿上秋衣秋褲之後覺得還冷,索性把毛衣毛褲也套上了,這才覺得正正好。
陳蘭花叮囑:“你們放學就趕緊回來,彆到處亂跑。”
田甜:“好嘞。”
她揉揉眼睛,陳蘭花瞪眼:“是不是昨晚沒睡好?以後你們孩子早點睡,覺不睡足了怎麼長個兒?”
“知道知道。”
田甜刷牙洗臉,很快的就坐在了飯桌前,他們在主屋吃飯,門倒是開著,田甜看著雨水衝刷在地上,說:“這台階就是好。”
以前從未曾見過這樣的水泥台階,現在才是真真兒知道好了,一點也不積水,而且乾乾淨淨的。
田甜唔噥著說:“奶,昨天青槐叔來了……”
她把昨天的事情詳細一說,兩個兒媳婦兒都有點不滿意的翻白眼,陳蘭花倒是擺手:“行了,知道了。老頭子,你得說他。”
田老頭兒悶頭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有時候孩子不懂事,總是讓人鬱悶的。青槐以前在村裡的時候不這樣,現在日子好了倒是越發的飄了。有些人啊,過點好日子就不知道姓什麼了。
田甜他們幾個穿好了雨衣上學,還彆說,人倒是不禁著念叨,田甜又看到青槐叔了,青槐叔站在蘭妮子家門口叫人呢。
田甜好奇的看看看。
青槐:“你們幾個小不點上學啊?”
田甜:“青槐叔你又乾啥!”
青槐:“大人的事兒,小孩兒少管。”
田甜撇撇嘴,走的越發的慢了幾分,這個時候大家都在陸陸續續的去村委會上課,走路的步伐好像也都統一慢了起來。青槐有點不好意思了,撓撓頭,咳嗽一聲,也不叫門了,說:“我跟你們一起走。”
田甜好奇的問:“怎麼啦?是蘭妮子姐姐不給你開門嗎?”
田甜又問:“你被拒之門外,心裡是咋想的?”
她再接再厲的問:“蘭妮子姐姐是最喜歡你的嗎?”
她都不等青槐回答,還問:“如果她不選你,你咋辦啊?”
她同情的看著青槐叔,覺得青槐叔的愛情之路恐怕全是苦。
田青槐:“……”
他無語的嘴角抽了抽,說:“你話怎麼這麼多?就顯得你了是吧?”
田甜好無辜:“我是關心你呀。”
“你的關心讓我心事重重壓力重重心火重重!”
你看看,他又會用成語了,四個字四個字,四個字就是成語!
青槐覺得自己這學啊,也沒白上,瞅瞅他多有文化啊!
田甜眼睛水汪汪的,說:“你咋那麼多重重?”
她語重心長:“青槐叔啊,你可不能因為自己愛情不順,就枉顧彆人的關心呀。”
田青槐覺得,這小丫頭怎麼麵目可憎的。
他哼了一聲,說:“我不跟你一起走了。”
嗖嗖嗖,一溜煙兒,走前邊了。
田桃小聲:“他不高興了。”
又想想,說:“說中了。”
田甜聳肩笑了笑,小姑娘像個小大人一樣,他們也很快就到了,田甜將雨衣掛在了教室外麵,倒是也不怕弄混了,他們的衣服上都有名字的。
分發的時候就貼著的。
田甜幾個人進了教室,田甜一眼就看到了蘭妮子,有幾分詫異,蘭妮子以前慣常都是最後幾個到的,今天來的倒是挺早。
這要說起來。蘭妮子家負擔還挺重的,一家子還都挺奇葩,田甜是不知道奇葩這個詞兒的,但是心裡是有這種感覺的。他家一家四口,蘭妮子爹娘還有一個弟弟。
這要說起來,蘭妮子其實還有兩個姐姐,不過他們都嫁人了,這次逃荒也沒有一起走,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現在他家是四口人,蘭妮子跟田甜小姑青柳同歲,十七歲。
她才十七,她兩個姐姐也不過就是二十來歲,所以蘭妮子父母年紀不大的,也不過四十來歲,但是他們已經自稱是老爺子老太太了。基本不乾活兒,家裡家外,都靠著蘭妮子操持,兩個人都對外說身體不好,乾不了重活兒。
他們倒是有個兒子,不過今年才七歲,而且吧,這孩子也不是他們家親生的,而是蘭妮子他爹從她叔叔家過繼過來的。她家沒兒子,蘭妮子爹就覺得真是天大的事兒,而自家女人這麼多年再也沒有孕信,恐怕也是不能生了。這才過繼了這個孩子。
老的老小的小,家裡重擔就壓在蘭妮子身上,不過說實話,蘭妮子乾的也不多,畢竟她身邊可是有舔狗的。
蘭妮子和田青柳算是村裡長得比較好看的小姑娘,不過蘭妮子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田青柳就出門少,很安靜,反倒是沒有給人太明顯的感覺。
蘭妮子其實也是妒忌田青柳的,她瞄了田青柳一眼,故意問:“青柳你學的怎麼樣啊?年末的考試,你有信心嗎?”
她也帶著幾分試探了。
蘭妮子最想攀比的對象是田青柳。
田青柳:“這誰好說啊。”
她笑了笑,沒有言語更多。
蘭妮子:“那咋不好說呢?我看你平時都很少出門,你都是在家學習吧?”
田青柳怎麼樣先不說,田桃幾個田家的倒是默默的看向了堂姐田甜。
在家學習的明明是田甜,根本不是小姑。
田甜這個時候也開口:“你們怎麼總是盯著我小姑每天不出門說事兒啊?家裡也有很多活兒啊,我們全家的鞋都是小姑做的。那總不能從天上掉下來吧。”
她知道小姑不樂意理蘭妮子,很是主動的解圍。
“再說了,洗衣服做飯,我小姑也都乾了啊。感覺你們才是沒事兒乾呢,整天盯著我小姑姑出不出門,家裡活兒外麵活兒都有,一家人總是各有分工的呀。”田甜脆生生的。
田青柳揚了揚嘴角,感歎這侄女兒真能處!
蘭妮子勉強的笑笑:“我也就是隨便說說。”
田甜:“你也隨便說說,彆人也隨便說說,好像我小姑在家就不乾活兒一樣。”
砰!
“誰說我小姨在家不乾活兒?”彩雲大力打開門,也帶著幾分凶。
蘭妮子:“……”
這田家的女娃兒但凡是接觸陳蘭花多了,都得完蛋。
你看,宋彩雲一個城裡丫頭,以前來村裡的時候也見過,可不是這樣,現在竟然變成潑婦了。陳蘭花個老虔婆真是害人啊。
不過吧,她們都不好,她就高興,她是恨不能村裡隻有自己一個女孩子最討人喜歡呢。
說起來,昨天的事情真的很傷她的名聲,她還是得想個法子,改善一下自己的名聲,最好的辦法就是……挑起彆的事兒,那大家就淡化昨天了。
先淡化,她再找機會給自己洗白。
蘭妮子這時也不說什麼了,反而是琢磨起來,最好在村裡挑點事兒。
什麼事兒好呢?
蘭妮子想了想,決定找舔狗號,哦不,找薑湧泉商量一下。
反正事情都是他引起的,真是煩死了。
蘭妮子臉色變化多端,田甜咂舌,偷瞄一眼,真是看不懂蘭妮子姐啊。
不過看不看得懂沒關係,他們很快就開始上課了。
天大地大,上課最大。
田甜一秒集中精神。
今天的第一節課不是數學,也不是語文,這一節課,講的竟然是——天氣。
其實這是古懷民他們臨時加的一堂課,今天一大早古懷民到處溜達視察的時候發現,這古代老百姓對天氣是完全不了解,甚至有些恐懼的。
特彆是這樣的大雷雨天。
所以才臨時加了這麼一堂課。
要說起來,下雨天的說道也挺多,很快的課程就娓娓道來,田甜驚訝:“不能在樹下躲雨啊?”
老師站在講台上,堅定搖頭:“不可以,不僅如此,雷雨天的時候……”
這樣的道理,普通人都是打小兒知道的,但是他們古代大人都不知道,小孩子那邊聽得認真,大人這邊一個個也聽得十分認真,畢竟這可是大事兒。
不過有人認真聽課,有人就不。
舔狗一號的青槐想著今天蘭妮子為什麼不應門,是不喜歡他嗎?是因為他昨天連環屁丟臉不想跟他說話嗎?舔狗二號薑湧泉則是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挨了打,心裡難受,隱約又覺得彆人都看不起他,心裡發悶。舔狗號田貴子則是鬨心的覺得,彆人都能給蘭妮子花錢,隻有他沒有錢,隻能乾活兒,這不是就要落後?
個人都沒上心。
這上心也是一上午,不上心也是一上午,很快到了中午,古懷民已經通知過了,這樣的雷雨天,不要上山,也不要去海邊,免得不安全,大家倒是也聽話。
畢竟啊,小命兒就一條。
現在日子好可不能謔謔。
一個個出門都很著急回家,雨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田甜幾個人披著雨衣往家跑,不過沒跑幾步,田甜眼尖的看見……“咦?那是什麼?”
她咚咚咚的跑過去,這一看,真是眼珠子差點凸出來,她驚呆:“這這這……”
她趕緊彎腰撿起來:十塊錢!
“臥槽,田甜你這也太厲害了吧?你撿錢了!”
“啊!撿錢了?”
“哎不對啊,這島上沒彆人,誰家掉的錢啊!”
大家一瞬間圍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