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夜深人靜。
現在的天氣已經暖和起來了，就算是晚上，也並不冷。
那是了, 中午太陽足的時候, 一些小夥子都穿上短袖了，晚上沒有大風大雨, 自然不會冷到哪兒去。陳蘭花晚上沒吃飯，半夜倒是餓醒了。
人啊, 就是不能不吃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話真是沒錯。
你說哈，以前逃荒那會兒, 三天餓九頓，總是能抗住的, 人都打晃兒的能看見小星星了。但是還能堅持趕路呢，可是現在吧，這日子好了，竟然還金貴起來了，一頓飯不吃就餓的五脊六獸的，愣是沒忍住爬了起來。
田老頭兒翻個身：“怎麼了？”
他睡覺淺，聽到動靜兒問了出來。
陳蘭花：“餓了, 我找點吃的。”
田老頭兒嗯了一聲，沒起身，找點吃的倒是用不上他，陳蘭花開燈來到堂屋, 在碗櫃理找了找，碗櫃裡還有中午剩的饅頭，現在的天氣也不怕涼, 不過陳蘭花還是給自己倒了一碗熱水，將饅頭切成片，夾了點白糖。
白麵饅頭甜絲絲的，老太太吃的一本滿足，一個饅頭咣咣的吃光，再喝點熱水溜縫兒，嘿，你看看這小日子，過的可真是太舒坦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啊。
陳蘭花抄著手出來上廁所，睡前不上個廁所，總是覺得缺點什麼。
今晚月亮蠻好，算一算，現在都六月下旬了，再過不到兩個月，就是他們“過來”一年之期了，回想起來真是覺得時間過得很快，那些逃荒的苦日子，好像都是上輩子了。
人啊，得知足，現在的日子……
“嗚嗚嗚……”
一陣淒淒涼涼的哭聲突然想起，陳蘭花一個後退，險些蹦起來，我勒個去~
這深更半夜，什麼動靜！
難道是聊齋？
難道有女鬼？
聊齋，她可是看過的，現在每天傍晚還演呢。
陳蘭花理智上知道這是假的，但是心裡難免不害怕，有鬼有鬼有鬼啊！
陳蘭花瑟瑟發抖的豎起耳朵。
“嗚嗚嗚……”
晚上的哭聲是那麼的明顯。
陳蘭花雙手合十，嘴裡嘟囔：“天靈靈地靈靈，女鬼趕緊滾開！”
“嗚……”
哭聲細細碎碎的不停，陳蘭花躡手躡腳，打算趕緊逃竄，這要命的玩意兒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呢喃著抱怨出口，陳蘭花正在往家挪動的腳步一頓，心裡瞬間罵娘。
王槐花，我叉叉你十八輩兒祖宗，你個缺德冒煙兒的狗東西，混球兒玩意兒，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嚇唬人啊！
陳蘭花老太太的火氣那真是要衝破天際了。
就兩個字兒：憤怒！
作為鄰居，她自然聽得出王槐花的聲音啊，彆說是王槐花，全村人都一起這麼多年了，陳蘭花是個頂個的都能認出來，剛才哭哭啼啼的時候感覺不明顯，但是隻要一說話，保準是能認出來的。
這下子真是戳了陳蘭花的肺管子。
深更半夜，你敢想？
這人在門口哭哭啼啼，發出要死的聲兒，誰不害怕？
反正陳蘭花是氣的不行，這個王槐花，怎麼就那麼能鬨妖兒？
再一想，她家鬨妖兒又哪是一個人的事兒？
他家那個田大牛也是很能鬨妖兒的。
還是個老太太殺手！
陳蘭花心裡吐槽了一百八十遍，果斷的奔著廁所去了。
是的，偷看的最佳位置，廁所的三棱窗戶。
虧得現在的廁所都是乾乾淨淨的，但凡是要跟以前一樣，那可真是……不想不想！
陳蘭花鑽進了廁所，很快的貼在窗戶上，她真是……一看外麵的巷子，就看到王槐花坐在自家門口抹眼淚。敢情兒這個女同誌還真是沒回家。
陳蘭花：“……”
陳蘭花肯定是不管王槐花的事兒，至於收留她更是不可能。
她撇撇嘴，心裡就不懂這個娘們明明養家，為啥不能支棱，就說那田大牛，地裡的活兒是一點也不乾的啊。家裡的活兒也不乾，所以說一句槐花養家一點也沒錯。
他們真是……
“槐花。”
陳蘭花老太太正在發散思維，突然就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緊跟著就是一陣男聲，陳蘭花趕緊抬頭，這一看，人都要驚悚了。媽媽呀，怎麼是巧嘴他家老頭兒啊。
陳蘭花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誓要為自己的老姐妹盯梢兒，絕對不能讓這個老家夥在外頭紅杏出牆。
這男人啊，甭管多大歲數的，就連田大牛這樣已經不行了的，還有王老頭兒這樣已經老麼哢哧眼的，也還有花花心兒呢，就可見不管多大，不管作案工具還行不行，他們都有那騷氣的心。
陳蘭花死死的盯著外頭。
但凡王老頭敢有一分逾距，她就敢衝出去捉奸打人。
方巧嘴可是她的老姐妹，彆想亂來！
陳蘭花腦子混亂又清晰，反正就是一個乾！
她兩隻眼睛跟燈泡一樣，而這個時候槐花也站起來了，期期艾艾的，小聲說：“王大叔，你咋出來了？”
王老頭抹了一把臉，真心實意的說：“槐花啊……”
他問：“大叔對你還成吧？”
槐花：“？？？”
這老登是啥意思？難不成對她有意思？不然咋就深更半夜問出這個話了？
槐花抿抿嘴。
陳蘭花攥攥拳頭。
王老頭兒也不等槐花回答，繼續說：“你看，大叔對你其實還不錯的，咱也不用說多麼友好客氣，但是你也不能嚇唬大叔吧？”
槐花：“哎？啊？”
懵了。
不是喜歡她？
陳蘭花：“……”
誤會了！
王老頭充滿了苦楚的看著槐花，也是一臉的無語，痛苦麵具：“這大晚上的，你故意嚇唬我，這事兒辦的不好吧？咱們可是同村人，你說你做這個事兒，對得起誰？”
槐花：“啥玩意兒？”
她嚇唬人？嚇唬啥人了？
陳蘭花默默點頭，槐花大晚上哭哭啼啼真的挺嚇人。
王老頭看槐花迷茫又帶著幾分尷尬的樣子，心說這個小媳婦兒真會演戲，看她那個樣兒，哼！
他說：“你說，是不是你方巧嘴嬸子對我有意見，所以故意安排你晚上趁我上廁所的時候嚇唬我的？你就跟我說實話吧，我都猜到了。”
槐花：“！！！”
神馬玩意！
怎麼可能！
你想多了！
槐花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兒，十分不能理解，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接收到了這樣的委托，不然的話，王大叔怎麼就這麼認真呢？
她憂愁的看著王大叔，好半天，說：“王大叔，你說什麼呢？這咋可能啊！我跟巧嘴嬸子不熟啊！”
王老頭：“你彆裝了，咋不熟悉的？咱們兩家是斜對門，白天那會兒田大牛要打你，還是她拉架了，你就說，是不是為了報恩，你決定要幫她對付我。”
槐花撓頭，再次撓頭，她真是覺的自己的見識太淺薄了，淺薄的都不知道說啥好了。原來夫妻關係這麼複雜的嗎？你們這麼大歲數，孫子孫女兒都挺大了，還要搞這套？
槐花：“你誤會了，你真的誤會了，我沒有要嚇唬你，再說，我啥也沒乾啊！”
王老頭嚴肅：“你看這裡這妮子，你還撒謊，你咋就啥也沒乾了？你裝鬼嚇唬我了啊？大晚上的，你在我家外麵哼哼唧唧的，不就是故意嚇唬我？這個主意實在是太歹毒了，你怎麼能這麼做！”
槐花覺得自己要瘋了。
偷聽的陳蘭花：“……”
這個老畢登真能給自己加戲，還專門嚇唬他，就算是能專門嚇唬她陳蘭花，也不會專門嚇唬這個老登好嗎？你也不看看，你在村裡有存在感嗎？你老伴兒理你嗎？你兒女理你嗎？就會給自己加戲！
陳蘭花撇嘴，決定明天一定要好好跟老姐妹方巧嘴說一說，這個老登人真是不行。
王老頭：“我這一把年紀，對你們小輩兒又是真的實心實意，你不說尊敬我，還嚇我，你真是喪心病狂啊……”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大叔你誤會我了。你看，我是在我家門口哭，我不是要嚇唬你啊！”王槐花趕緊結束，她可不想背黑鍋，要是真的背了就背了，但是又不是，憑啥啊。
她認真：“我跟我男人鬨矛盾了，不敢回家，委屈的哭一哭都不行嗎？我是在自家門口啊！大叔，我知道你跟大嬸感情不是很好，可是你們的事兒跟我們外人沒關係，我也不主動去專門嚇唬你，你真是太看低我了。”
槐花覺得自己真真兒委屈了。
“大叔，我心裡苦啊。”
王老頭上下打量槐花，似乎想要判斷槐花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好半天，他終於開口：“槐花，你不會是要勾引我吧？”
槐花：“！！！”
陳蘭花：“！！！”
她差點以頭搶地，直接踩進糞坑。
你這，你這話說的虧心不？你好意思說這話？你琢磨一下可能嗎？臉呢？放哪兒了？陳蘭花就是偷看，不然就要出去好好的掰扯一下了，這老登怎麼那麼自我感覺良好啊？
啥玩意兒啊！
陳蘭花趕緊趴著窗戶，看的仔仔細細，這可是老姐妹家裡的事兒，必須盯緊了。
陳蘭花震驚的差點掉進廁所，槐花也是風中淩亂，她不可置信的吼道：“你說什麼！你做什麼白日夢，我怎麼可能勾引你！你想什麼沒事兒呢？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又老又醜的，我圖你啥？我圖你歲數大圖你沒有錢圖你長得醜？神經病啊！我有年輕的不喜歡乾啥喜歡你！你說，乾啥！真是做夢！我的心上人是田富貴哥那樣的好男人，有錢，溫柔，和氣，體貼，斯斯文文乾乾淨淨。你看看你，你有個屁！竟然還敢肖想我喜歡你！喜歡你個屁！”
槐花彆的都能忍，但是這不能，如果傳出她跟這個老家夥的八卦新聞，不管有沒有人相信，她自己能先惡心一波兒。這可不行，如果讓富貴哥知道，那自己還怎麼活！
槐花氣急敗壞，繼續說：“王大叔，你都多大歲數了，自己有點逼數吧，你都這把年紀了就彆折騰了，你同齡的老太太都看不上你，你怎麼就敢以為我能看得上你？你以為我眼瞎？我就是瞎了都看不上你，我告訴你，你少自作多情，你要是自作多情，我都覺得惡心。我可不想跟你的名聲糾結在一起。”
如果是被一個年輕又條件不錯的人喜歡上，就算是她不喜歡也是高興的，就是覺得得意。得意自己有魅力，但是如果被一個老頭兒……啊這，就是惡心了好嗎？
不會增加她的身價，反而是拉低了她的檔次啊。
槐花越想越火大：“你彆以為自己歲數大，我就不敢打你！”
王老頭兒被劈裡啪啦的一頓輸出，他也不樂意了，嗷嗷的：“你咋說話呢？我憑啥看上你啊！還說我自作多情，如果不是你晚上哭哭啼啼的引我出來，我會這麼想嗎？誰家好人家的媳婦兒大半夜在門口哭哭啼啼的啊！你還說我！你當我看得上你！我雖然年紀大，但是我也是有追求的好嗎！我這個人是很從一而終的，我喜歡的是孫慧芳，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我對慧芳才是真心實意的，誰看得上你？是看得上你紅杏出牆還是看得上你不守婦道？我還看不上你呢。你比不上孫慧芳萬分之一，我瞎了才會看上你。”
“你你你，你個老畢登，你說誰不如孫慧芳呢，那個老虔婆老潑婦就不是個好東西。”
“你是個好東西，綠綠綠的，當誰不知道呢。”
“我樂意，我那是真愛。”
“我也是真愛！”
一老一少，在寂靜的深夜，就這麼的在大街上吵起來了，絲毫不顧及一點點名聲，也絲毫不管彆人聽不聽得見。兩個人嗷嗷的，那可真是……
“娘。”宋春梅他們被吵醒了，一個個躡手躡腳的起來，宋春梅湊到陳蘭花身邊，小聲問：“咋了？”
陳蘭花：“噓！”
一家子好幾口子，也不顧廁所乾淨還是臟了，都擠在這邊，透著小窗戶看熱鬨。
擁擠，但是堅定要看！
田甜揉著眼睛出來，就見一家子都在院子裡，也不開燈，廁所裡聚集了好幾個，她爺爺還有她爸爸倒是顧及臉麵沒湊到廁所裡，但是二叔已經擠進去了，像是她姑姑，那是壓根就擠不進去，在門口轉圈兒呢。
田甜軟糯的問：“你們為啥不開門看？”
“噓！”好幾個人都發出了聲音，田青柳小聲：“開門就被發現了，那哪兒還有熱鬨？”
田甜：“哦。”
她撓撓頭，又問：“那你們為啥不給梯子拿過來？”
老爹田青鬆眼睛一亮，說：“對哈。”
他不好意思去廁所擠，但是可以趴在牆頭上看啊，都能透過梯子看隔壁，自然也可以看巷子啊。田青鬆動作很快，很快的就爬上梯子，田青柏也趕緊上去，總算是給青柳讓了點地方。
田甜嘟囔：“我也想看。”
田老頭兒：“你明天不上學？”
田甜趕緊說：“明天是星期天啊，我放假的。”
田老頭兒：“那也早點睡，小孩子知道這麼多不好。”
田甜：“……”
她都多大了，該懂的都懂啊，才不是小孩子。隻有家裡人才會把她當成什麼也不懂的小孩子，其實她什麼都懂，門清兒的啊。田甜唔噥了一聲，但是倒是聽話的，轉身的嘟嘟囔囔的回屋。
現在天氣已經暖和了，但是晚上到底是晚上，她現在還是蓋著厚被子呢。
田甜鑽進被窩兒，果然還是被窩兒舒坦，她這個年紀正是最缺覺的，雖然有些好奇心想知道外麵發生什麼，但是一鑽進被窩兒，眼皮兒就開始打架。
被窩兒會吃人哎！
田甜倒是很快又睡了，但是其他人還在門口看熱鬨，王大叔愣是跟槐花吵起來了。
兩個人都是小心眼，互揭傷疤。
反正槐花是覺得自己特彆的委屈，她好端端的在自家門口哭，挨著彆人什麼事兒了？王大叔真是會找事兒，而且還故意惡心她，她能扛得住？
那自然是要反抗的。
“王大叔，你一把歲數了，平日裡還是有點正形兒吧。你看看村裡的老頭兒，人家誰不穩重啊，就你，真是一肚子鬼心思，人也毫不穩重，你看看，你看看你乾的這個事兒。你就琢磨一下，誰看得上你啊，自個兒想的還挺好，啊呸！”
王老頭也怒火中燒，他好端端的出來上廁所，突然間就聽到戚戚瀝瀝的哭聲，不誇張，當時差點嚇的尿褲子！仔細一看才知道是斜對門的小媳婦兒。
這大晚上，他懷疑她有所圖謀也是人之常情啊，但是她還惱羞成怒？她憑啥惱羞成怒？
那肯定是被說中了真話，不然不會的。
他越發的硬氣：“我想的挺好？你要是個正經人，我會多想嗎？再說誰說我是胡說亂想了？保不齊是我說中了真相，你惱羞成怒了。不然你凶給誰看？你要不是存心想勾搭我，乾啥要晚上在我麵前哭？”
“你不要臉，我瞎了才會看上你一個老頭兒，你怎麼這麼厚臉皮。”
“你好，你不厚臉皮，你自己有男人還口口聲聲的田富貴，一口一個田富貴，你家那綠雲都照頂了。田大牛就是個綠帽哥！”
“啊呸，你還不是一口一個孫慧芳？你自己也有老伴兒呢。人家孫慧芳也有老伴兒呢，你好意思開口？真是為老不尊！”
兩個人聲音都不低，嗷嗷的互相對罵。
宋春梅發出靈魂拷問：“他們這麼大聲音，真的不怕彆人聽見嗎？”
他們家剛才在屋裡睡覺都聽到外麵有吵嚷的聲音了啊，彆人也不可能聽不見啊。
陳蘭花沉默了一秒鐘，隨即輕輕說：“大概，都跟我們一樣在偷看吧。”
畢竟，如果開門出去看，那估計他們就吵不下去了。
大家為了看這個熱鬨還真是蠻拚的。
“可是，他們自家人不覺得丟臉嗎？”
宋春梅更詫異了，他們這沒關係的還能看熱鬨，可是隔壁就是槐花他們家，對門就是王大叔家啊。
宋春梅剛說完，就看到對門開門了，方巧嘴陰沉的站在門口，盯著王老頭不放，他嚇了一個踉蹌，說：“你你你，你咋起來了？”
方巧嘴冷笑：“我不起來，你是不是要在巷子裡唱大戲？”
她上前一步，提著水桶直接就潑了過去——嘩啦！
一桶水！
“哎媽呀，是潑大糞了嗎？”宋春梅激動。
王山杏：“不知道啊！哎，沒那麼臭哎！”
陳蘭花看著這看熱鬨不怕事兒大的兩個蠢貨，說：“你們是不是傻了！什麼潑大糞，他配嗎？大糞那可是廢料，地裡用得上的，哪舍得浪費在他身上？糊塗！”
宋春梅：“……”
王山杏：“……”
敢情兒王大叔的價值都不如一桶大糞。
不過不得不說，陳蘭花還是很了解方巧嘴的，果然啊！
方巧嘴哼了一聲，罵道：“你個老不死的就在外麵待著吧！”
“啊呸呸呸，這啥啊……”
“嘔……”
兩個人都發出乾嘔，但是天地為證，方巧嘴可真是沒潑槐花，她都衝著王老頭兒去了。
本來吧，這事兒也牽扯不到王槐花，她不管那些開頭，她就知道這老畢登在大庭廣眾之下示愛孫慧芳，這就是給她臉色看，她真真兒是看不上這個老家夥。
媽的，惡心又自作多情。
她回頭進屋，很快的又提桶出來，嘩啦……
第二次！
真是實打實的泔水！
“啊啊啊啊！”
王老頭：“你瘋了。”
方巧嘴：“我就是沒瘋才要潑這個，我要是瘋了，就趁著冬天給你塞冰窟窿裡，你個老畢登，丟人瞎眼不知所謂，就會給我和孩子丟人……”
本來潑了泔水，她就要回去睡覺了，沒想到這老家夥還敢叫囂，方巧嘴拎著扁擔就砸了過去：“我打死你個老家夥……你個不懂事兒的！你彆以為我怕了你。我告訴你，你再讓我丟人現眼，我們就離婚！離婚！！！”
王老頭：“啊！啊啊！”
王家幾個兄弟也是立刻站在親媽這邊，說：“爹，如果你要是跟我娘離婚，那麼我們是不會給你養老的。”
“就是，我娘打小兒就處處為我們著想，倒是你，整天全是花花心思，我娘受夠了，我們也受夠了。我相信就算爺奶在泉下有知，也會站在我們這一邊。”
王老頭兒苦哈哈……
真是的，你說彆人家哈，不管是兒子啥樣，做父母的都是站在兒子這邊，可是他家就不同，十裡八鄉的啊，隻有他們家，老兩口一直都是堅定站在兒媳婦兒和大孫子這邊，從來不給兒子好臉兒。
就算是人去世那會兒，也是叮囑幾個孫子，要是當爹都不老實，不用給他好臉兒。
你看看。
王老頭兒現在想到還覺得很苦！
“你們這些逆子！”
方巧嘴：“滾你媽！你還敢罵我兒子？我兒子最好的就是不像你個老東西，一把年紀還不安分，看來我這些年真是給你好臉兒了，你都不知道姓什麼了！我讓你心裡長草，我讓你背地裡有花花心腸，我告訴你，你要是想離婚，我歡迎！但是你要是惡心我，我就對你不客氣，一把年紀不要個老臉了。”
方巧嘴真是看不上這個老東西，總是不做人，當她好欺負？
“你你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過分了，過分了啊！”
“我就過分，你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