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意思?”
“她不但不是在逃人員,甚至連交管的新係統都識彆不出來。”
不等韓昕開口,藍豆豆就抬頭問:“交警大隊上新係統了?”
範子瑜把椅子拉到辦公桌邊,捧著手機翻出兩張交警隊發來的照片,眉飛色舞地說:“就是城區主要路口抓拍行人、電動車闖紅燈的那個係統,我這邊識彆不出來,就把照片發給交警隊的兄弟,看看他們能不能識彆出來,結果他們的係統一樣識彆不出來。”
韓昕指著他手機問:“這幾張照片怎麼回事?”
“係統提供商這些年一直在研究人臉識彆的算法,拜托過我們這些使用單位,遇到什麼問題要及時反饋,他們好對算法進行優化。交警隊的兄弟就把照片發過去了,結果人家在之前識彆不出來的圖片庫裡比對上了。”
見二人似懂非懂,範子瑜耐心地解釋道:“這幾張照片是去年七月二十一號下午三點四十六分,火車站三岔路口的攝像頭抓拍的,當時沒識彆出來,自然沒法兒在大屏上曝光,就自動存到了一個識彆不出來的庫裡。”
“真是同一個人。”藍豆豆把手機還給他,想想又笑道:“比對上又怎麼樣,還是沒識彆出來!”
“人家的工程師正在研究,要知道技術是在不斷進步的。”
“他們再研究也識彆不出來。”
“老韓,你這話什麼意思?”
韓昕坐下來,掐著鼻梁說:“因為她不是中國人。”
藍豆豆下意識問:“你怎麼知道的?”
“聽出來的。”
“你懂外語?”
“我哪懂什麼外語,隻是聽多了、見多了,懂一點‘金三角’那邊的方言。”
範子瑜驚問道:“老韓,你是說這個女的是從‘金三角’過來的?”
“她是從撣邦過來的。”韓昕掏出新手機,播放起中午悄悄拍攝的視頻。
藍豆豆大吃一驚,顧不上再做PPT了。可惜那個女的在視頻嘰裡咕嚕說了好一會兒,她是一句也沒聽懂。
“小韓,她在說什麼?”
“跟老家的姐妹拉家常,說她的孩子已經上了幼兒園,其實我也隻能聽個大概。”
“她去年就因為在外麵陵海闖紅燈被抓拍過,又說孩子上了幼兒園,這麼說她已經在我們這兒安家落戶了。”
“她不可能合法的安家落戶。”
“如果是非法入境的,她的孩子怎麼能上幼兒園?”
“怎麼上幼兒園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她是非法入境、非法居住的。”
藍豆豆緊盯著他問:“你憑什麼肯定?”
韓昕撓撓頭,解釋道:“因為緬甸的身份證有好幾種,像她這樣的能申領到三折的身份證已經很不容易了,而申領護照需要提供粉紅色的一折身份證。三折的身份證換一折的身份證,說簡單很簡單,說難非常難,主要取決於人際關係和經濟能力。”
“緬甸還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你上網搜搜就知道了。”
韓昕頓了頓,接著道:“何況她就算能申領到護照,也很難申請到我們中國的簽證。旅遊簽證需要有存款,需要收入證明,她既不太可能有這個財力,而且旅遊簽證是有期限的。至於工作簽證,那就更難了。”
藍豆豆低聲問:“有沒有可能是被拐賣過來的?”
“看著不太像。”
“那就是偷渡過來的。”
“她們可以來我們中國打工,但僅限於邊境地區,而且必須去當地派出所辦理暫住證。來內陸省份要有護照,要有我們駐外使領館的簽證。所以她肯定是非法入境的,出現在我們這兒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運毒甚至販毒,要麼是單純的非法入境、非法居住甚至非法工作。”
範子瑜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追問道:“運毒的多不多?”
“以前多,現在少了。但她出現在我們這兒,運毒的可能性遠比單純的‘三非’大。畢竟相比環境、氣候和風俗習慣差不多的邊境地區,我們這裡對她而言真是人生地不熟。”
“那還坐在這兒乾什麼,趕緊去查呀!”
“可看著她不太像運毒的。”
“知人知麵不知心,不查查誰知道她有沒有販毒。”
“運毒的全是為了點錢,全是被毒販操控的,不是懷有身孕就是抱著嬰兒,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些毒販遙控指揮,讓她們‘闖關’。對那些狡猾的毒販而言,運十次隻要成功一次就行,根本不會管她們的死活。”
“那些毒販真夠壞的!”藍豆豆怒罵了一句,想想又催促道:“小韓,不管她是不是運毒的,既然有線索我們就必須查。”
韓昕站起身:“我知道,我這就去查。”
“我跟你一起去。”
“你就彆去了。”
藍豆豆麻利地收拾起東西:“這麼大事我能不去嗎?”
韓昕深吸口氣,苦笑道:“藍指,我覺得我很可能要做法海,我們中隊有一個人做法海就夠了,你沒必要卷進來。”
“什麼法海,什麼卷不卷進來的。小韓,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藍豆豆被搞得一頭霧水。
中午就發現了線索,竟拖到現在才行動……
範子瑜猛然意識到他在糾結什麼,連忙道:“豆豆姐,老韓說得對,你這麼忙,你就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