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韓昕在分局工作的時間不長,跟彆的單位打交道不多。
可能他早被借調去了市局,也可能是工作太忙,接受巡察期間壓力又比較大,許多單位同事平日裡都想不起有他這個人了,隻是在茶餘飯後偶爾聊起韓坑的傳說。
最得力的部下走了,甚至都不知道去了哪兒。
張宇航和劉海鵬不但沒忘,而且很擔心,可要做的工作太多,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時間去想。
藍豆豆一樣不會忘,畢竟從警這麼多年就收了這麼一個“孽徒”,就在她想托張宇航幫著跟局領導打聽打聽的時候,陪同肖支前來聽3.13案偵辦進展彙報的諶局,竟然把她喊到五樓小會議室談了半個小時。
之前做的那些“無用功”終於能派上用場!
“孽徒”遠在南雲仍想著她這個師傅,並且亟需她這個師傅提供線上支援!
領導擔心她不一定扛得住,畢竟一旦參與就意味著接下來半年,每天都要“值班備勤”。就算淩晨三點來電話,都要在第一時間接聽,而且在接聽時不能出一點差錯。
但她想都沒想,就毫不猶豫接受了這個連張大、劉隊都不知道的秘密任務。
送走支隊領導和局領導,立即上樓收拾檔案資料室,然後反鎖上門,拿起手機撥打兩位領導給的手機號。
等了十幾秒鐘,電話終於通了。
她強按捺下心中的激動,按老規矩先對暗號。
能再次聽到師傅的聲音,韓昕很高興,剛對完暗號就笑道:“師傅,想我了沒有?”
“彆自作多情,我是有老公有孩子的人,想誰也不會想你。再說你現在有女朋友了,又不是沒人想!”
“我想你們了。”
“真想假想?”
“真的,想你,想張大,想劉隊,想咱們那個欣欣向榮的單位。”
“還算有點良心,那些鍋沒白幫你背。”
確認“孽徒”沒事,藍豆豆終於鬆下口氣,立馬話鋒一轉:“小韓,先說正事,肖支和諶局讓我先跟你聯係,然後再讓趙教把馬璐移交給我。他們說我接手之後做哪些工作,要注意些什麼,你會跟我交代。”
韓昕連忙道:“我跟你交代,開什麼玩笑,你既是我師傅,也是我的領導,借我幾個膽也不敢!”
“彆皮了,能不能嚴肅點?”
“好吧,不過不是交代,是商量。”
“商量就商量,快點!”
藍豆豆拿起筆,準備做記錄。
韓昕清清嗓子,不緩不慢地說:“首先要跟出入境大隊交代清楚,今後不得再聯係馬璐璐班,不能再打電話,不要接她的電話,也不要去探望她的孩子。”
“還有呢?”
“聯係上馬璐璐班之後,也要跟馬璐璐班交代清楚,就說她上次提供的線索非常有價值,她的積極舉報的行為,對她擔心的那個運毒的孕婦而言,也算是一種自首表現。”
韓昕翻看著昨晚草擬的注意事項,接著道:“就說我們分局領導表揚她了,等案子辦結之後就幫她跟市局申請一些政策,市局那邊問題應該不大,市局同意之後要向省廳申請,省廳要向公安部申請。
總之,凡事都有一個過程,讓她感受到她所做的一切非常有意義,我們很想幫她早日回去跟丈夫孩子團聚,我們正在為此努力,並且這件事的希望很大。”
這不是畫大餅嗎?
藍豆豆有些於心不忍,禁不住問:“小韓,你跟我交個實底,她回來跟家人團聚的事,到底有沒有個準!”
韓昕意識到不給她個定心丸,她心裡肯定不踏實,在接下來的工作中,甚至可能會有負疚感,微笑著確認:“有準兒。”
“大概要等多長時間才能回來?”
“六個月,但不能告訴她。她如果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很可能會做回去的準備,對她而言不知道比知道好。”
“為什麼要等六個月?”藍豆豆不解地問。
那天晚上她沒參加會議,一直在外麵陪她曾經的情敵。
想到這些,韓昕解釋道:“因為她是周總的員工,並且周總對她非常好,她在那邊享受的是管理人員待遇。如果她就這麼走了,那些毒販會很直接地認為,包括周總在內的中資人員,很可能不隻是經商那麼簡單。
如果這件事再傳到當地的小軍閥耳裡,小軍閥也會對周總的身份產生聯想。所以我們既要對馬璐璐班負責,也要對在那邊工作的中國企業家和管理技術人員負責。”
藍豆豆終於明白“孽徒”為什麼要去了,追問道:“六個月之後呢?”
“六個月之後,她會因涉嫌運毒偷渡入境,被新康邊境管理支隊抓獲。然後就沒有馬璐璐班這個人了,這個世界上隻有陳紅。”
“明白了,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