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康縣是新康州轄下的一個縣,但因為位於邊境,之前不但有一個副團級的邊防大隊,還有一個正團級的出入境邊防檢查站。
現在改製了,不存在正團或副團級單位,但邊防大隊依然歸新康邊境管理支隊管。出入境邊防檢查站直接隸屬於省廳的出入境邊防檢查總站,再往上就是移民局。
程文明拜訪完幾個重點邊境城市公安局,在“陳老板”的建議下趕到正康,下榻在正康邊防大隊斜對麵的賓館。
惲政委和賀主任一起拜訪完南雲這邊的同行先回去了,他身邊隻剩下老伴兒和徐浩然。
沒想到剛安頓下來,浙省同行就打來電話說也到了正康。
由於案子是三家聯合偵辦的,問前線指揮部設在什麼地方,他們要過來報道。
“我剛跟陳支通過電話,陳支說偵查隊的小呂和小徐前天就到了,他們在邊防大隊。我們也是剛到的,住在大隊斜對麵的賓館,要不你們先過來辦個入住,然後一起去邊防大隊找小呂。”
“謝謝程支,我們馬上到!”
徐浩然也算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可在寶山看到那一包包冰毒和一包包麻古,依然被震撼到了。
一想到好不容易繳獲的那麼多毒品,竟然就這麼移交給浙省同行,心裡就很不是滋味兒,酸溜溜地問:“程支,好不容易繳獲到那麼多毒品,好不容易逮著兩個大毒梟,怎麼說移交就移交?”
程文明一樣舍不得,無奈地說:“這是你們老支隊長的指示,他說人家一個縣級市公安局,能牽頭辦這麼大的案子,投入那麼多人力財力,一直追查到這兒,甚至蹲守了好幾個月,非常不容易,應該表揚。”
徐浩然大吃一驚:“老支隊長都知道這個案子!”
“涉及到案件管轄權,到底歸誰管轄,協商不了,隻能由共同上級決定,所以就驚動了你們老支隊長。”
“老支隊長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現在知道大樹底下也不一定好乘涼了吧,看你們以後還像不像以前那樣總把他掛在嘴邊。”
程文明笑了笑,隨即話鋒一轉:“不過話又說回來,移交給浙省同行確實有利於偵辦,人家做那麼多前期工作,整個網絡的情況基本上摸清楚了。
如果我們非要啃這個硬骨頭,彆說一個星期,就算再給我們半個月,也不一定能把下麵幾個層級的嫌疑人一網打儘。”
浙省同行現在是真正的打網絡、破大案。
徐浩然越想越羨慕,嘀咕道:“半個月不夠就一個月,3.13案的案情一樣很複雜,我們還不是咬著牙把那塊硬骨頭啃下了嗎?”
“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沒有一個月時間,連半個月都沒有,下麵那幾個層級必須儘快打掉,時間拖的越久,韓坑那邊的壓力就越大,韓坑的處境就越危險!”
程文明憂心忡忡。
徐浩然不敢再說了。
作為做具體工作的民警,他知道韓坑去了哪兒,而且知道韓坑接下來需要做哪些工作。
與此同時,剛趕到正康的烏城市公安局刑警沈飛,對濱江市公安局這個半路上殺出的程咬金也不是很服氣。
他看了一眼導航,扶著方向盤問:“孔大,我們蹲守了幾個月,做了那麼多工作,他們什麼都沒做,怎麼說聯合就聯合!”
“人家如果什麼都沒做,能跟我們撞車?”
“可主要工作是我們做的,那些下家我們早掌握了,他們憑什麼指手畫腳,還要求我們七天內完成收網?”
“下家我們是早掌握了,可上家呢?”
孔大回頭看了他一眼,強調道:“我們之前是做了大量工作,可我們有領導支持,有省廳幫著協調,隻要深挖細查,耐心經營,就能查個水落石出。但打源頭就不一樣了,我們有勁兒也使不上。”
沈飛不服氣地問:“我們沒能力打,他們就打得了?”
“人家要是沒幾分把握,新康邊境管理支隊能那麼支持?局領導說得對,我們不能就這麼收兵,就算使不上勁兒,就算坐在這兒乾等,也要等他們打掉源頭,抓到毒梟,給案子畫一個圓滿的句號。”
……
已經移駐正康邊防大隊兩天的支隊偵查隊情報參謀呂向陽,不知道也顧不上兩個“合作夥伴”在想什麼。
剛剛過去的兩天三夜,他休息的時間加起來也不到七個小時。
正康境內幾個邊境管理派出所的民警輔警,這兩天也是不分晝夜地在邊境線上巡邏盤查。
隻要發現非法入境或出境的,全部采取強製手段,帶回派出所詢問。可以合法往返的兩國邊民,也全要接受盤查。
邊境管理大隊一樣有偵查隊,偵查隊的戰友也全參與進來了,連正康縣公安局治安大隊,都在組織各派出所查緬甸邊民的暫住證。
徐軍一到正康就去了出入境邊防檢查站,請檢查站的移民警察協助盤問入境人員。
線索一條接著一條,兩部電話和三部手機此起彼伏響個不停。
楊大姐接電話做記錄,寫得手腕都酸了。
大多線索與正在偵辦的案件無關,但並不意味著沒有價值。
比如有哪些人非法出境去那邊賭博,又比如哪個菠菜公司又去了幾個新菜農,暫時拿他們沒辦法,但要先分門彆類記下來,作為基礎信息錄入係統,等條件成熟了再給他們來個秋後算賬。
正忙得焦頭爛額,楊大姐捂著手機站起身:“小呂,程支他們到了,我下去接一下。”
“好的,請他們去隔壁會議室,我這邊馬上好。”
“不著急,你先忙。”
當呂向陽趕緊忙完手頭上的工作,拿起楊大姐整理的一疊材料走進會議室時,來自兩個沿海省份的同行圍在在會議桌邊閒聊。
顧不上客套,簡單問了個好,就介紹起進展。
“經過兩天的摸查,我們發現梅昔地區有六個名字中帶‘雷’的男子。這個叫張小雷,南湖人,今年三十一歲,過去三年混跡於對麵的幾個大小賭場,人稱雷哥。”
“這個叫雷斌,陽貴省人,今年二十三歲,不但涉賭,而且賭博團夥的馬仔,據說心狠手辣,可惜沒人報案,沒有他涉嫌非法拘禁或故意傷害他人的證據,那邊的人也叫他雷哥。”
……
呂向陽一邊介紹,一邊把六張照片貼到白黑板上。
等介紹完最後一個“雷哥”,突然指指第四個“雷哥”:“這個雷鵬既爛毒又吸毒,在對麵已經混跡了四年,因為簽過好幾次單,進過好幾次單房,甚至蹲過傳說中的水牢。
連同樣吸毒爛賭的老婆都跟人家跑了,但從我們掌握的情況上看,他認識那個介紹毒品來源的那個賭鬼兼賭鬼葉貴年,並且有一段時間跟葉的關係非常好。”
孔大緊盯著照片問:“呂參謀,你是說他就是我們要找的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