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要回來了!
薑悅高興、激動,輾轉反側,一夜都沒睡好。
驅車趕到禁毒大隊,她突然有些犯困,好不容易把車倒進車位,就見藍豆豆提著一個包飛奔下樓,一口氣跑到車邊。
“小悅,警服帶了嗎?”
“帶了。”
“帶了就好,趕緊走吧,諶局估計已經出發了。”
“他又不是什麼大領導,諶局去做什麼?”薑悅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有喜事。”藍豆豆嫣然一笑,爬上副駕駛。
薑悅困的眼睛都睜不開,愁眉苦臉地說:“豆豆姐,市區人多車多,我不敢開,要不你開吧。”
藍豆豆抬頭一看,壞笑著問:“什麼不敢開,是想男朋友想的沒睡好吧。”
“沒有。”
“什麼沒有,眼睛都紅成了那樣。”
“豆豆姐,笑話我有意思嗎?”
“好好好,不笑話了,我來開,你抓緊時候眯會兒。”
……
今天不隻是迎接韓坑,也是支隊大喜的日子。
肖雲波和惲偉霆早早的來到警官培訓中心,先去看了看江大姐大前天就預約好的小會場,又看了一眼今天的活動議程,確認沒什麼問題,這才來到程文明的辦公室。
一進門,就見沙發上有一個方便袋,袋裡竟有兩瓶茅台!
肖雲波樂了,俯身取出一瓶,看著生產日期問:“存了十幾年的茅台,花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程支,這是誰送給你的?”
“你們老支隊長當年從貴省回來時,當土特產帶給我的。”
“那你帶單位來做什麼?”
“喝啊,酒不是用來喝的嘛。”
程文明掏出千年不換的紅塔山,話鋒一轉:“不過沒你倆的份兒,這是專門帶過來請韓坑喝的。”
肖雲波放下酒,悻悻地說:“程支,你這麼乾就不對了,怎麼也得讓我們嘗嘗啊,這個年份的茅台我真沒喝過。”
“你們是領導,工作日不能帶頭喝酒。”
“程支,你搞得也太誇張了。”
“不誇張,在南雲時我就說過,等他回來之後請他喝酒。不但要請他喝好酒,而且要陪他喝個儘心。”
“這是老支隊長送給你的酒!”惲政委一臉羨慕地提醒。
“喝完了再跟他要,彆人買不到平價茅台,他不可能買不到。再說他家以前是開銀行開大酒店的,有的是錢。”
打老領導、老同事的秋風,程文明毫無心理壓力,說得理直氣壯。
肖雲波很清楚他和老支隊長的關係,知道他不是在吹牛,可光羨慕沒用,乾脆說起了正事:“程支,等會兒楊局和劉主任會過來,到時候你也說幾句。”
“我就不說了,我負責喝酒。”
“你一樣是領導,既然是領導怎麼能不說幾句。”
“你們才是領導,我算什麼領導?就是平時幫領導們去開會,我也是隻帶耳朵不帶嘴巴,省得說錯話人家不高興。”
他要麼不開口,開口確實會掃領導們的興。
肖雲波不再勉強,立馬換了個話題:“程支,昨天下午,思崗公安局的老羅給我打電話,說他們打算在刑警大隊下麵設個禁毒中隊。這是好事,說明他們對禁毒工作重視,我們肯定要支持。”
“請你們去參加成立儀式?”
“不隻是請我們去參加成立儀式,還想把李政要回去,擔任中隊長。”
程文明笑道:“人家本來就是把那小子當骨乾培養的,而且對禁毒工作前所未有的重視,你們難道不想放人。”
韓坑出差的這幾個月,李政乾得不錯,掃了四個區縣,掃出了不少問題。
肖雲波真有些舍不得放人,無奈地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好不容易培養出個骨乾,就這麼放他回去。韓坑回來之後又要讓他休兩個月假,不然就是言而無信,可這麼一來,緝毒隊就剩五個民警。”
惲政委補充道:“韓坑休完假之後就要參加新警培訓,休假兩個月,培訓三個月,再算上出差的半年,等他培訓結束,借調期就滿了!”
“你們是舍不得放李政,還是舍不得放韓坑?”
“如果有選擇,兩個都不想放。”
“關鍵你們沒選擇。”
“有選擇,我向楊局彙報過,楊局也認為讓韓坑呆在陵海太可惜。增加編製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對我們支隊的人員進行下調整,比如把薑柏丞平調到崇港分局或開發區分局。”
“薑柏丞是大隊長,韓坑隻是副中隊長,就算讓人給他挪窩,也沒這麼挪的。”
“職務不重要,反正薑柏丞本來就是個光杆司令。隻要有個人專門負責毒品案件偵辦,到底是大隊長還是副中隊長,沒什麼區彆。”
能出成績的民警不多!
肖雲波話音剛落,惲政委就急切地說:“現在隻剩下兩個問題,一是陵海分局願不願放人,二是韓昕願不願意正式調到支隊。”
程文明不假思索:“這用得著想嗎,陵海分局肯定不會放人,韓坑也肯定不願意正式調到你們支隊!”
“程支,你能不能幫我們做做韓昕的工作。至於張文遠那邊,我們去想辦法。”
“基層的工資待遇比市局高,陵海人對市區又沒歸屬感,人家在陵海呆好好的,怎麼可能會願意來你們支隊,這個思想工作根本不用做。”
換作彆人的省份,能從基層調到機關,真是求之不得。
如果搞遴選,不知道會有多少基層民警報名。
可這是以內鬥而著稱的江南省,是連各區縣方言都不一樣的濱江市,市局的崗位對大多基層民警而言,真沒什麼吸引力。
肖雲波沉默了片刻,抬頭道:“如果提中隊長呢?”
“中隊長一樣是個光杆司令,再說他跟彆的民警不一樣,像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在乎能不能升職。”
程文明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緊盯著他們很認真很嚴肅問:“知道我為什麼強烈建議陵海分局讓他參加新警培訓嗎?”
“為什麼。”
“是為了讓他真正完成角色轉換,讓他真正融入我們濱江公安係統,或者說讓他真正地回歸社會,做一個正常人。”
“他乾得挺好,他哪裡不正常了!”
“有些事從表麵上是看不出來的。從戰場到職場,不隻是一句口號,用在他身上最貼切。要不是我們濱江亟需專業緝毒民警,我甚至會強烈建議把他調離禁毒部門。”
肖雲波低聲問:“他有心理問題?”
“也算不上有心理問題,主要是他的神經緊繃了那麼多年,該讓他好好休息下了。”
“既然辦理正式調動不合適,那就讓他留在陵海吧。”
正說著,陵海分局副局長諶文軍、禁毒大隊指導員藍豆豆等人到了。看看時間,韓坑乘坐的飛機再過半個小時就落地。
肖雲波正打算親自去迎接,竟被程文明給拉住了。
想到小夥子的女朋友來了,肖雲飛從善如流,乾脆沒有去。
……
韓昕昨晚在老部隊喝了好多酒,喝著喝著哭了。
戰友們全哭了,抱頭痛哭。
“陳老板”那麼凶悍的一個人,聽到老曲起頭開始唱“送戰友”,眼睛也濕潤了。趕緊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借口有事先走了。
張大姐哭得最厲害,昨晚哭的像淚人,今天送到機場又哭。
跟他們一起工作生活了整整七年,偵查隊真是家,偵查隊的領導和戰友真是家人!
韓昕哭著哭著,突然發現之前並沒有真正的退役,直到現在才真正地離開了部隊。像個長大成人開始離家闖蕩的大孩子,今後要開啟全新的生活,跟被那兩個神秘領導帶走的徒弟一樣,要麵對全新的人生。
飛機緩緩降落在濱江機場的跑道上,他終於緩過神,正準備低頭看著舷窗外的景色,手機突然響了。
“韓隊,我李政,我到機場了,飛機有沒有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