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部門對外的辦事效率很高,比如麵對群眾反映問題或投訴,不管能不能解決都要在規定期限內回複,不然就是漠視群眾疾苦。
對內的辦事效率卻越來越慢,比如搞活動申請點經費或報銷車旅費,需要逐級上報、層層審批,哪個領導要是不在家,那就等著吧。
又比如參加什麼評選,獲了獎。
獎杯證書頒發的倒挺快,但想拿到獎金起碼要等三五個月,有時候甚至要一兩年。
公安局也是政府的組成部門,對內的辦事效率同樣如此。
張區長本以為韓坑的調令,最快也要一個月才能到分局,沒想到市局的辦事效率這次出奇的高,隻等了五天就下來了。
再看看諶局剛拿來的市局要求分局安排一名禁毒民警,下周二參加省廳禁毒總隊在濱江市局警官培訓中心,舉辦的全省禁毒情報研判係統第四次應用培訓班,張區長意識到市局的辦事效率為何這麼高了。
他放下市局關於安排民警去參加培訓的通知文件,沉吟道:“所處的位置不同,工作的切入點也不同,看來肖雲波是想在情報導偵上下功夫、做文章。”
諶局也是這麼認為的,感歎道:“現在的禁毒民警,大多是刑偵部門出來的,早就養成了習慣思維,喜歡沿用傳統的偵查模式,導致一頭重,一頭輕。”
張區長好奇地問:“哪頭重,哪頭輕?”
“重繳毒破案,輕基礎和情報。”
生怕頂頭上司聽不明白,諶局又補充道:“這有點像隻看見樹木,卻看不見森林。如果沒有大局觀,如果不重視基礎信息收集和情報研判,就會導致成績雖然不少,但毒品卻越打越多。”
張區長沉思了片刻,微微點點頭:“看來連續偵辦了幾起大案,把肖雲波偵辦出了危機感。他現在要的不隻是成績,更想鞏固住根據地,控製住基本麵。”
“應該是,畢竟現在的新型合成毒品簡直層出不窮,如果不在情報上下功夫,一旦泛濫開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乾這一行是應該居安思危,事實上這是有血的教訓的!
遠的不說,就說緊挨著濱江的鹽海。
之前隻知道有許多化工企業生產羥亞胺,但當時對羥亞胺並沒有引起足夠重視,等發現羥亞胺是製造K粉的主要原料時,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直至今日還有鹽海籍不法分子在外地製毒。
陵海的禁毒形勢很好,張區長覺得必須保持住,指指通知文件:“轉發給張宇航吧,讓他安排個人去參加培訓。”
“如果韓坑沒調走,他肯定會安排韓坑去。”
“調都調走了,說這些沒用。”
張區長端起茶杯,又饒有興致地問:“有沒有韓坑的消息,他這些天在忙什麼?”
諶局笑道:“昨天下午遇到劉海鵬,劉海鵬說那小子這些天在忙著調研。”
“他又不是領導,他調什麼研?”
“我沒說清楚,他是跟著肖支四處調研,去海關,去濱江國際郵件監管中心,去出入境邊防檢查站,去幾個對外碼頭。”
“明白了,肖雲波這是帶他去拜碼頭的。”
“聽說海關緝私局的一個二級高級警長,也是從南雲邊防轉業回來的,以前跟他同一個支隊。”
“檢查站現在歸移民局管,說起來跟他以前是同一個係統。”
“所以我覺得肖雲波是想讓他發揮邊防出身的優勢,在情報合作交流上做文章。”
“這是好事,不管怎麼說他既是我們陵海人,也是從我們陵海分局走出去的。調令下來了,你讓張宇航打電話問問他哪天有時間,到時候組織歡送一下。”
“行。”
……
調令下來是大事,藍豆豆一接到消息,就給薑悅打電話。
薑悅其實昨天就知道了,並不覺得有多意外。
她剛放下手機,王曉慧就不解地問:“小悅,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兩個人在一起難道不好嗎?”
薑悅不想被來辦證的群眾看見,帶上通往窗口的門,苦笑著說:“師傅,其實是他自己想去。”
“上次一起吃飯時,他不是說他哪兒都不想去嘛。”
“說是這麼說的,但他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他到底想怎麼樣?”
如果說藍豆豆是一個很好的玩伴,那麼師傅就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薑悅深吸口氣,無奈地說:“師傅,他以前做什麼的,你肯定多少能猜到一些。他文化程度又不高,連字都寫不好,還不喜歡交朋友。如果不去禁毒支隊,就這麼呆在分局,以後隻會越乾越沒意思。”
陵海不是毒品問題的嚴重的地區,沒那麼多毒品可以禁。
禁毒大隊現在除了檢查易製毒化工企業、藥店藥房和搞搞禁毒宣傳,就是跟交警一起去查查車,去派出所跟社區民警一起走訪走訪,要麼參加各種學習,仔細想想韓坑呆在禁毒大隊真會“廢”。
再想到韓坑暗中保護過的馬璐璐班,王曉慧喃喃地說:“去禁毒支隊也好,畢竟陵海太小了。”
“師傅,什麼太小了?”
“廟太小,容不下你老公那尊大佛。”
王曉慧意識到差點說漏嘴,連忙拉開門:“乾活兒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