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朝陽警務室要乾些什麼需要列清單嗎?
社區民警工作職責就掛在牆上,一條條一款款看上去很多,想真正落到實處沒那麼容易,但總結起來也就是社區人口管理、社區安全防範、社區治安管理、情報信息收集和服務群眾。
韓朝陽腹誹了一句,無精打采地走出辦公室,來到值班時住的宿舍,洗澡,換上便服,把換下的警服塞進塑料袋,收拾好一切拉開門準備下樓,眼前出現一張燦爛的笑臉。
“韓哥,今天我休息,我送你回去拿東西。”
許宏亮,22歲,本地人,同吳偉一樣是警校生,畢業時自知不一定能考上警察公務員,就通過公開招聘進了城東分局,被安排到花園派出所當輔警,一邊工作一邊複習,準備參加明年的公考。
名副其實的“拆二代”,據說他家拆遷時不光給了三套房,還給了200多萬現金補償!
有房有錢,人長得不難看,獨生子女,沒人跟他爭家產,乾什麼不好,偏偏跑來當在老百姓眼裡跟臨時工差不多的輔警。他在所裡拿到的那點工資,估計隻夠他開車上下班的油錢。
韓朝陽覺得這個單位的人都不正常,不過眼前這位無疑屬於不討厭的不正常人。
都說輔警和協勤沒地位,說什麼派出所“機關化”、正式民警“貴族化”,彆人韓朝陽不知道,隻知道自己不僅不是“貴族”,甚至比輔警和協勤更沒地位。
從第一天來報到,劉所就沒給過好臉色。
教導員和五位副所長雖然不像劉所那樣,但對他的態度同樣好不到哪兒去,連楊濤那個師傅對他都是愛理不理的,說起來應該“傳幫帶”,結果有什麼問題高興說幾句,不高興像什麼沒聽見一般,再追問會很不耐煩,搞得韓朝陽非常尷尬,後來乾脆不問了。
辦案隊的全是“精英”,一個比一個拽,一個比一個忙,從眼前過他們都當沒看見。
值得一提的是,他們倒是挺看重吳偉的。
這邊剛報到他們就跑劉所和教導員那兒要人,聽說要去辦案隊,吳偉像打了雞血似的激動不已,又是立正敬禮,又是鞠躬感謝,又是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絕不辜負領導期望,絕不給辦案隊丟人,一定要乾出個樣子,請領導看他今後的表現。
一想到那獻媚的樣子,韓朝陽都替他丟人。
內勤一樣牛,跟領導似的整天挑刺兒,這張發票沒貼好,那份筆錄有問題,有話不能好好說,擺出一副領導架勢彆人就當你們是領導?
理論上社區隊的老管他們才是真正的同事,但也僅僅是同事,表麵上說說笑笑,背後不知道說過多少閒話,“音樂家”這個綽號就是從他們那兒傳出來的。
領導和普通民警對自己這個新人的態度如此,在領導和其他民警手下乾的輔警和協勤對他的態度自然好不到哪兒去。除了眼前這位幾乎沒人當自己是一個正式民警,幾個跟所長、教導員走得比較近的老資格,甚至像對待剛來的協勤一樣使喚起來。
你們瞧不起我,我還瞧不起你們呢。
韓朝陽早習慣了,把份內事乾完,下班之後誰認識誰。
韓朝陽提著塑料袋一邊往樓下走,一邊不無自嘲地說:“彆跟我走這麼近,我現在是破罐子破摔,破鼓眾人捶,跟我走太近領導看見會怎麼想。”
許宏亮上警校時去另一個派出所實習過,現在又是花園派出所的輔警,算算在派出所已經乾了近兩年,什麼事都遇到過,什麼人都見過,之前唯獨沒遇到沒見過韓朝陽這麼倒黴的。
他回頭看看身後,不動聲色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們不一樣,乾輔警隻是權宜之計。明年再考一次,能考上最好,考不上立馬辭職,我才不會當一輩子輔警,才不會跟吳偉那樣為穿身警服折騰到三十多歲。”
“明智!”這就是共同語言,韓朝陽禁不住笑了。
開寶馬上班太張揚,所長看見會非常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