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啊,你在哪兒?”
“爹爹,你聽到了嗎?”
年輕有為的顧大司令滿大街找爹,而且一找就是一整天,成為文縣一大奇景。
他雖然在夢裡見過陳勾的畫像,但卻沒辦法直接畫成的畫像,找畫師歸來按他描述的畫出來也隻有六七分像。
所以,不惜親自在街上吆喝尋找。
於是,整個文縣都被轟動,大人小孩無不站在街邊看熱鬨。
尤其是三大姑四大婆,湊在一起不八卦是不可能的。
“你們說這顧司令的爹究竟是什麼模樣?”
“照年紀推算,怎麼著也得四五十了吧?”
“你說顧司令也真是的,這麼大人怎麼就把爹給弄丟了呢?”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我聽說顧司令這個爹早年拋妻棄子,傍上了一個富家小姐。結果最近這小姐家家道中落,趕巧顧司令又發達了,這不就又沒臉沒皮的回來想找兒子享清福嗎?結果好像在路上遭難,被土匪給劫了……”
“呸!這種爹還找他乾嘛?讓他死在外麵算了!”
“還不是顧司令心善,畢竟血溶於水,就是苦了司令了,一個人默默承受這麼多……”
要不為什麼說老娘們都是天生的段子手呢,幾人你一句我一句,一個混蛋父親的形象就已經深入人心。
顧玄武不是沒聽到,但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已經到了傍晚,他根本沒心思理會。
他可是記得老祖宗說過,到了晚上那女鬼會來找他的!
以前道聽途書也就罷了,剛剛親身體驗過女鬼的恐怖後,他現在感覺每過一秒鐘,就離鬼門關更近一步。
“顧大人,托夢這種事當不得真的,還是跟我回去再重新商量怎麼捉鬼吧。”
無心跟在顧玄武身邊,苦口婆心的勸道:“早上我那時一時大意,你再給我一天時間準備,明天晚上我保證幫你把那女鬼除了!”
他肉身雖然不死不滅,但卻和普通人一樣需要衣食住行,更何況還剛認識了個有好感的姑娘,更加需要錢。
所以顧玄武這一萬大洋他是一定要賺的。
“走開走開,彆煩我,我再信你我就不姓顧!”顧玄武對無形已經完全失去信任。
想到被頭發插進喉嚨的恐怖感覺,他到現在腸胃還不由自主的痙攣,一整天就喝了幾口水,看到長頭發的女人就心裡發毛。
這時,一旁從小跟他長到大的所謂鐵杆兄弟張顯宗也壓著帽簷,低聲道:“司令,要不先算了吧,祖宗托夢這事也太……玄乎了。”
他倒不是真的關心顧玄武,而是覺得跟著這樣一起在大街上喊爹太丟人。
顧玄武登時生氣了:“連你也不信哥是不……”
話沒說完就突然停下,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路口。
晚風裡,一對年輕的男女在夕陽下緩緩走來。
男人一身青衫,一塵不染,看起來異常年輕,雖然相貌樸實,但卻透著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讓人不自覺的忽略他的年齡。
女人看起來更小,像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披著一件大紅鬥篷,將嬌美的身姿全都籠在裡麵,嘴角微微含笑,笑得天真無邪。
夕陽在兩人身上灑下金色的光澤,宛若一對金童玉女。
“爹!”
幾秒鐘後,顧玄武終於反應過來,幾個快步衝上去一把抱住陳勾。
“爹啊,兒可算找到你了。”
“孩兒不孝,把你給弄丟了十幾年。”
“但是沒關係,從現在開始,誰都彆想再拆散我們父子了!”
…………
除了顧玄武的聲音,整個大街附近幾百米內的其他所有人都一言不發。
全都無語了,直接石化。
這個看起來二十不大的少年就是顧玄武要找的爹?
爹比兒子的年齡還小,也是這天下獨一份的奇事了。
“我不是你爹。”雖然眼下的局勢就是自己刻意營造的,但戲還得演完,所以陳勾麵無表情的說道。
“你就是。”顧玄武非常確定,語氣和眼神都堅信不疑。
如果沒找到也就算了,現在連長相一模一樣的真人都見著了,那老祖宗托夢還能有假?
世上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
“不是。”
“就是!祖宗給我托夢說的,你就是我爹轉世。”
“這事太離奇了”,陳勾輕輕搖頭,用無奈的語氣歎道:“實在不行,我們交個朋友吧。”
“不行!”
顧玄武當場就不乾了,板著臉眼睛一瞪,義正辭嚴的喊道:“爹就是爹,怎麼能當朋友呢?那我豈不是大逆不道了?”
陳勾一臉為難,退而求其次道:“要不……咱們以兄弟相稱?”
“兄什麼弟!”
顧玄武一跺腳,急得跳了起來,“爹就是爹,兄弟相稱像什麼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顧玄武是個有爹生沒爹養的!”
陳勾喟然長歎:“你這是何苦呢,我願把你當兄弟,你卻偏要把我當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