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晚霞,夜露晨霜,每一天都是一個小輪回,而這日複一日的輪回,則將彙聚成冬枯春榮的大輪回。
在這個過程中,關於生死,關於輪回秩序的感悟,便在識海深處一點一滴的累積。
可這時,巨碑呼嘯而來,直奔自己,陳勾也不得不做出回應。
如何回應?
抬手。
一掌。
揮去……
看起來就像是隨意一掌,絲毫不放在心上的樣子,甚至連頭都沒抬。
這麼托大!
距離最近的李漁和寧缺同時麵色大變,他們實在想不出陳勾怎麼敢這樣輕視威勢凶猛的巨碑。
難道他以為自己練成了佛宗懸空寺的無敵金身,萬法不侵?
嗖!
陳勾體內法力鼓蕩,在手掌上凝聚出紫色帝火,隱約間更似有一座神山虛影,玄妙莫測,在空中衍化出一片山火般,雄渾霸烈。
有一種天穹塌陷,急速下降,要壓垮整個大地的意味。
掌山神國!
陳勾通過技能變形,將自身技能全部轉換成鬼相如來的。
雖然還沒能建立神國,但準帝法的威能,依然無與倫比。
更何況,陳勾雖然境界暫時下降了,但血脈之火卻依然是帝火級彆的上蒼厲炎!
一個自上而下,如流星轟擊。
一個自下而上,似舉手擎天。
巨碑來到陳勾頭頂,一座山丘般狂暴轟落,還隔著有十幾米,下方的守衛們就感受到巨大壓迫,難以呼吸。
轟!
巨碑上陡然傳出一陣巨響,旋即裂紋密布,轉瞬就崩裂成漫天碎石,最後重新化為能量潰散。
“竟然揮手擊碎!”
看著依然木雕般盤坐不動的陳勾,無論是公主這邊還是刺殺者都不禁神魂震動。
尤其是李漁這裡,和侍女一起朝他露出驚疑的目光。
按照常理,如果陳勾隻是感知境,絕不可能如此氣定神閒地接下巨碑。
“咦,有意思,世上竟還有這樣的武道?”
中年書生神情陡然肅穆,閉目深深吸了口氣,隨著呼吸,他身周的落葉開始卷動,身上的青色長衫隨風獵獵作響。
伸手在空空的劍鞘口握指,一口以法力凝結而成的長劍便被他拔出,隨後人隨劍走,以一往無前之勢,化作一道璀璨劍光直奔陳勾。
同一時間,輕甲大漢也再次出手。
雙手朝天環舉之間,有一塊大碑聚現。
這一次,石碑沒有之前那麼巨大,隻一米多高,但石碑表麵卻烙印著一個神秘字符。
便是由於這字符的存在,整塊石碑的氣勢比巨碑更加凶暴。
“符法?!”
正在以念力控劍與金帳王庭大祭司糾纏的呂清臣餘光瞟見,眉頭狠狠擰了一下。
將夜世界,同境之中符師最強,為世所公認。
陳勾剛才一掌拍碎巨碑,展現出遠超感知境的實力,的確讓呂清臣大感意外,甚至讓他心中升起了一絲陳勾能帶李漁突圍的希望。
然而在要以一敵二的情況下,輕甲大漢還祭出了符法,則讓他剛剛升起的希望又重新破滅。
神符石碑破空襲來,馬車周圍的侍衛隻覺脊柱都好似在其巨壓下生生短了幾寸。
“有誰能告訴我,為什麼草能一歲一枯榮,而人卻不可以?”陳勾喃喃自語。
野草燒不儘,春風吹又生。
一句簡單得連幼童都會吟誦的詩,但卻蘊藏了深奧的法則奧秘。
大道至繁,大道亦至簡!
很多時候,繁複的道理,往往隱藏在最簡單的現象中。
話音落下之際,陳勾終於抬頭,看向前方,雙手都平放在膝蓋上,手心向上,大拇指和中指緊扣,然後彈出。
錚!
仿佛神劍出鞘,兩把一尺長的紫色窒礙光匕在指尖凝聚,而後被彈指擊出。
目前,窒礙短匕其實還有冷卻時間,但卻很短。
所以陳勾幾秒鐘前就暗自凝聚了一枚,隨後再凝聚,便做到了雙匕齊射。
那氣勢雄渾無比的神符石碑,被光匕一觸,就立刻化作灰白之色,迅速崩潰瓦解,化為齏粉。
中年書生人劍合一的劍光,也被光匕硬生生打回原形,人從空中跌落,右手手臂已然消失。
整個過程輕鬆寫意得如同拈葉飛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