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家到她家,幾乎得橫跨整個長坪村。
一路上尷尬也不是個事兒,楊若晴便想著話題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那啥,你跟你大伯可合計過那十兩銀子用來置辦些啥麼?”楊若晴問。
她家的是要用來置辦田地。
駱風棠家也沒有田地,照理應該也是會置辦田地的吧?
聽到楊若晴問,駱風棠想了下道:“我大伯那日跟著三嬸和餘大伯他們一塊兒看田,回來說,想花四兩銀子也買一畝二兩的水田種稻穀。”
“那還剩下六兩咋整呢?”楊若晴又問。
“大伯說,再拿四兩出來,把屋子給翻新下。”他又道。
“嗯!”楊若晴點點頭,接著再問:“還剩下二兩呢!”
駱風棠低垂下頭去,不啃聲了,臉膛卻比剛才更紅了。
楊若晴瞅見他這樣,突然就明白了。
那二兩,怕是攢著給他娶媳婦吧?
“棠伢子,你今年多大了呀?”她突然問道。
“十六了。”他道。
十六?
她咬了下唇。
過完年他就十七了。
這個時代,提倡早婚早育。
女孩子十四歲及笄,幾乎就可以許配人家。
十五十六歲生孩子,不稀奇。
相反,甭管男孩女孩,到了十七八,還沒開始說親,家裡長輩就得急了。
到了楊華洲那樣二十五六歲的還沒成親,就更是彆人眼中的怪胎。
當然,像大堂哥楊永仙這種十七八還沒定婚的,那是特殊情況。
他得專心念書!
“棠伢子,你大伯是不是在催你早些娶親啊?”
楊若晴試探著問道。
駱風棠咧嘴一笑,點了點頭,想到啥,突然又搖了搖頭。
“到底是還是不是啊?我都被你繞暈了。”她道。
駱風棠紅著臉道:“他急他的,我做我的。”
“啊?”
楊若晴訝了下。
這是個什麼答案?
還想再追問點啥,一抬頭,已經到了家門口了。
兩個人進了院子,孫氏腰上圍著圍裙,正跟後院牆根腳下那用竹扒把零散的鬆毛和枯枝攏到一塊兒。
這些時日都騰不出手去樹林子裡攏柴禾,家裡的柴禾燒得快見底了。
“娘!”
婦人耳邊突然傳來楊若晴的喚聲。
她抬起頭來,便見楊若晴和駱風棠一前一後進了院子,正朝這邊走來。
“娘,駱大伯打發棠伢子給咱家送鬆毛來了。”
楊若晴進門就道。
孫氏隨即看到了駱風棠拎在兩手的兩捆鬆毛。
“呀,我剛還在犯嘀咕,擔心這柴禾燒不熟一頓飯,可巧棠伢子就送柴禾來了!”
孫氏驚喜的道。
她從駱風棠手裡接過柴禾,吩咐楊若晴道:“晴兒,快帶棠伢子進屋去喝茶。”
駱風棠忙地道:“三嬸,茶就不喝了,我去看下我三叔就得走了。”
“咋這麼急呢?留下來吃過了晌午飯再走也不遲啊!”孫氏挽留。
駱風棠微笑著搖了搖頭:“改天再來吃。”
他轉身去了楊華忠那屋。
這邊院牆跟下,孫氏正跟楊若晴在那合計事情。
“方才餘大福托人捎來口信,說是後日李拐子還有裡正他們,都得空,後日上晝一道過來咱家簽契約。”孫氏道。
楊若晴聽到這個消息,很是喜悅。
早一些把那契約簽了,那兩畝二等良田就是自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