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看,貴妃榻上果真空無一物。
先前蓋在那孩子身上的薄被,也被掀翻在一旁。
“什麼情況?”
鄒縣令暴怒。
人群中不乏眼尖者,指著側室外的堂屋:“在那,那個丫頭偷走了小公子的屍身!”
眾人循聲望去,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已打了春,可這會子還是春寒料峭。
那個丫頭把鄒小公子的屍身,放在冰冷堅硬的地上就罷了。
她還用拳頭去打小公子的胸口。
這也就罷了。
她打幾拳,還停下來,去捏鄒小公子的鼻子。
這還不算,
她甚至還用嘴去親鄒小公子的嘴……
赤果果的褻屍啊!
天理不容啊!
禽獸的行徑啊!
以齊軒子為代表的一眾醫者,大愕!
回過神來,眾人便是義憤填膺,怒不可遏。
齊軒子瞥了眼陰沉著臉的鄒縣令,眼珠兒骨碌碌一轉。
首當其衝朝楊若晴這邊奔了過來。
“臭丫頭,鄒大人白發人送黑發人本已悲痛欲裂,你還行這般禽獸之徑,簡直該死!”
齊軒子的手還沒碰到楊若晴的肩膀。
楊若晴蹲在那,一記鞭腿掃了過去。
“嗷……”
齊軒子被掃地出門,四仰八叉的摔在外麵院子裡,半天爬不起來。
眾人大驚,大怒。
楊若晴冰冷的目光徑直落在陰沉著臉的鄒縣令的身上。
“想要你兒子活,就讓他們安靜。過了這黃金四分鐘,便是華佗轉世也救不了你兒子!”
聲音冷漠沉定,全然沒有半點麵對官老爺時的敬畏和慌亂。
撂下這話,她轉過頭去,接著重複方才的動作。
握拳一下接著一下,捶打在那孩子的胸口位置。
然後按壓。
再嘴對嘴的吹氣……
這行徑,落在邊上眾人的眼底,實在野蠻粗暴。
這麼漂亮的小公子,夭折了本來就是一件讓人痛心惋惜的事兒。
可是屍身還要遭受如此摧殘。
眾人不忍直視,倒吸著涼氣。
聽著身邊的躁動,鄒縣令深吸了一口氣。
他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沒有出聲。
但那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已表明了態度。
鄒縣令把賭注,壓在了楊若晴的身上。
就連邊上好幾回恨不得衝過去製止的縣令夫人,也被縣令給攔住了。
縣令夫人到底是婦道人家,沒勇氣看下去,背過身去掩麵抽泣。
鄒縣令則是來到楊若晴和小男孩的身側。
視線,追著她的手,以及那孩子的臉看。
藏在官服袖口裡的手,手指微微攥著,掌心早已濕了一片……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那孩子躺在地上,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邊上圍觀的眾醫,都在那扼腕歎息,或是搖頭……
鄒縣令眼底的光亮,一點點淡滅,如同黑漆漆的荒原,怒火卻在絲絲滋生……
楊若晴依舊有條不紊的重複著手間的動作,神情看不出半絲波動……
她目不斜視,可是,
周遭眾人的反應,都在她眼底。
尤其是鄒縣令。
她給了他希望,若再讓他失望。
她這回恐怕真就攤上dà má煩了。
但是,她已騎虎難下。
唯有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