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楊若晴道。
“真的?”
禿子眼底掠過一絲光亮。
他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來央求。
沒想到這楊姑娘還真答應了,禿子激動得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那個李財主,財大氣粗,跟官府有勾結,黑白兩道都吃得開!”
禿子咬著牙道。
“要殺他,很難,不過我知道他有一個宿敵,是臨縣左家莊的左莊主!”
“必要的時候,楊姑娘可以去求求左莊主……”
左家莊,左莊主?
楊若晴心裡一動。
禿子的這個信息,很寶貴,她記住了。
“楊姑娘,最後再求你一件事兒……”
“讓素雲……好好……把大寶帶大……”
“莫……莫讓大寶曉得……有……有我這個做山賊的……爹……”
禿子拚勁全力說完最後這句,他的瞳孔一點點渙散。
他仿佛看見了爹娘微笑的麵容,看見了那個女人……
騎過大馬,喝過烈酒,有過女人,還有兒子傳宗接代……
這一生,他已無悔!
“禿子!”
“禿子!”
楊若晴喊了幾聲。
“他死了。”她沉聲道。
駱風棠皺著眉,看著禿子的屍體:“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咱尊重他的選擇,莫告訴大寶。”
楊若晴點點頭。
善意的欺騙,有時也是一種保護。
她站起身,把禿子的銀子收好。
並對駱風棠道:“他是大寶的爹,衝著他提供的那些有用信息,咱挖個坑把他埋了吧。”
禿子是個惡人,也是個可憐人。
入土為安,不讓他暴屍荒野被野獸啃食,就算是給他最後的尊重吧。
駱風棠點頭,拿出家夥來鏟土。
把禿子埋了,邊上做了個標記。
兩個人扛起白虎,在追雲的護送下暢通無助的下了山。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村裡亮起了燈火。
獵到白虎的喜悅,被禿子的事衝淡了幾分。
兩人一路都沒怎麼說話,心情莫名的有幾分沉重。
快要進村子的時候,兩個人在河邊洗手洗臉。
這一身的狼血進家門,還不得把家裡人給嚇到。
駱風棠終於出了聲:“晴兒,有個事兒,我想跟你商量。”
“說。”
“等田地的糾紛過去了,我想去從軍。”他道。
她洗手的動作頓了下。
沉默了。
他也沒再吭聲。
月亮出來了,灑在河麵,泛出白色的嶙峋光芒。
映襯著她的臉,平靜如水。
但他知道,她心裡此刻必定是潮湧般紛亂。
周圍的田溝裡,蛙鳴聲陣陣。
空氣中,草木的香味,夾雜著蠶豆花兒的幽香縈繞鼻息。
他掐了一根狗尾巴草在手裡撚著,接著往下道:“這主意,我在心裡醞釀了好久,一直不敢說。”
“晴兒,我也舍不得離開你去從軍。可是,”
“大丈夫建功立業,僅靠我一雙拳頭,力量有限!”他道。
甭管是上回酒樓投毒風波。
還是這回李財主的仗勢欺人,強取豪奪。
抑或是禿子的死……
都讓他看清楚一個理兒,這世道,強者為尊。
不想逆來順受,不想被人肆意欺負,就要謀求權勢!
從軍,是建功立業,是他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