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顧不上,腦子裡,隻有一個信念。
他不能死,他得活著出去。
晴兒還在等著他!
“殺!!!”
那一聲吼,地動山搖。
他整個人狀若瘋癲,軍營裡那些操練早已拋諸腦後。
此刻揮舞鋼刀,他憑的,都是最原始的本能去殺人。
狀若瘋癲,如同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又像是一台專門收割性命的機器。
周圍的敵軍為之震懾,開始避讓。
就在這時,一直高坐於馬背上的敵軍將領突然身形一縱。
手裡的一把長刀劃向駱風棠的後心窩。
此時,駱風棠正被十來個敵軍圍在中間,無法分神。
待到他察覺不妙側身避開的當口。
‘嘶!’
長刀刺進了他的後背,再從腋下穿透出去。
再拔出,血柱飆射而出。
“呃!”
駱風棠悶哼一聲,鋼刀掉到地上,整個人搖搖欲墜。
周遭的敵軍見狀,再次圍剿過來。
無數把鋼刀如雨點般從地麵八方砍向駱風棠,似要將他砍成肉泥……
眼底,是閃爍著的刀芒。
耳邊,是呼嘯著的喊打喊殺。
眼前,是一張張猙獰凶殘的臉……
駱風棠晃了晃頭,唇角,勾起一絲絕望的慘笑。
晴兒,對不起。
這一次,我要食言了……
所有的鋼刀,鋪天蓋地落了下來。
那刀鋒割痛了他luǒ lù在外的皮膚。
他站在這夜空下,巋然而立,緩緩閉上了眼……
大丈夫,寧可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然而——
預想中那種刀子紮進心臟的感覺,並沒有如期發生。
耳邊,卻傳來一聲接著一聲的痛苦哀嚎。
敵軍中掀起了一股慌亂。
什麼情況?
他筱地睜開雙眼。
此時,月亮再一次從雲層後出來,將這一切照得亮如白晝。
不遠處,伴隨著由遠及近的急促馬蹄聲,他看到一匹馬朝這邊飛馳而來。
衝進了敵軍。
馬兒路橫衝直撞朝他這邊過來,馬背上分明沒有坐人。
可是,那馬兒所到之處,敵軍無不死傷一片,哀嚎遍野。
駱風棠大愕。
眼底,寂滅下去的眼底,再次燃起一絲光亮。
“大家當心,人在馬腹下麵!”
敵軍首領大吼。
駱風棠這才留意到馬腹下麵,倒掛著一個嬌小的身影。
她雙腿牢牢勾住兩邊的馬鞍,一手握住那馬兒的後腿,另一手抄著一把鋼刀。
就這麼一路闖殺過來……
晴兒?
駱風棠大驚!
這時,敵軍發現了她隱匿的位置,所有鋼刀和長矛一齊照著馬腹下麵刺過去。
“晴兒當心!”
駱風棠朝著那邊嘶吼了一聲。
一日一夜粒米未進,身體力氣早已耗儘。
但此刻,他卻俯身撿起地上的鋼刀,渾身的氣力在瞬間回來了。
他正要衝過去為她解圍,就在這時,
她已從馬腹下鑽了出來。
腳尖兒往狂奔的馬背上一點,身體借力而起,輕盈得如同一陣風般。
待到他回過神來,後背傳來溫暖柔軟的感覺。
鋪天蓋地的血腥氣味中,一縷梔子花特有的香味兒飄入他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