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唐俏兒才猛地想起,謝晉寰還在原地等著呢。
她忙轉過身,竟看到他依然耐心地佇立在那兒,手裡還多了一個草編的花籃,插滿了瑰麗又內斂的粉色花朵。
真的好美,不禁令她想到了辛波斯卡的那句:“隻有玫瑰才能盛開如玫瑰。”
“唐小姐。”謝晉寰
邊喚他,便手捧花籃,走近她。
“哎,不要進來!小心弄臟了衣服!”唐俏兒見他穿得太乾淨了,忙急聲製止。
但,男人根本不在意,仍然徑直穿過荊棘花叢,一心一意隻想走到她身邊。
唐俏兒抿起花瓣般的緋唇,很有些不好意思。
“唐小姐,這個送給你。”謝晉寰深眸盈著晚霞柔光,將花籃送到她麵前
。
“四少,謝謝你的心意。但是這花……我不能收。”唐俏兒淺淺一笑婉拒。
雖然隻是一個花籃,但畢竟是玫瑰,寓意曖昧,她收了實在不合適。
謝晉寰猜到她會拒絕,於是換了套說辭,笑道:“鮮花配美人,這隻是一方麵。更主要的,是我見唐小姐你對我種植的玫瑰很感興趣,所以我想送你一籃,讓你回去好好研究。
這下麵還有這裡的土壤,你可以一並帶回去,移植到自家庭院,悉心照顧,就能常開不謝。”
如此一來,唐俏兒便再沒拒絕的理由了,她踟躕了一下,伸手將花籃接過,“那,多謝四少饋贈。”
謝晉寰忽然凝眉,負手向她傾身。
一張俊秀如玉的臉龐,在唐俏兒愕然的水晶瞳間逐漸放大,她呼吸一窒,長睫忽閃忽閃。
“四少,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嗯。”謝晉寰認真點了點頭。
“在哪裡?”唐俏兒懵懵然,抬手擦了下臉,又一道泥刮到了臉頰上。
這回,徹底成“唐貓兒”了。
謝晉寰滿目都是寵溺之意,從懷中摸出一方純白的絲帕,舉止自然地拂拭她臉頰和額頭上的臟汙。
他動作太快了,唐俏兒此刻才回過神來,忙心慌道:“我自己來就好。”
“沒關係,已經擦乾淨了。”謝晉寰深深凝睇她,動作
利落地收回了手。
他總是這樣,總是在她覺得他們互動過於親密的時候,他便恰到好處地戛然而止。
莫名的,唐俏兒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騷詞——欲情故縱。
不過,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也許謝晉寰對她如此體貼,一來是他性情溫和的緣故,二來也有小時候的情分在吧。
這時,一串腳步聲向他們靠近。
唐俏兒驟然掀眸,隨即狠狠一怔。
幾步之遙。
沈驚覺巍然如山的身影僵冷地屹立在他們眼前,既不激動,也不憤怒,唯有一雙漂亮驚人的桃花眸隱隱泛著灼紅。
大海,在醞釀海嘯時,也是這樣不動聲色。
剛剛,唐俏兒與這男人所有的互動,沈驚覺悉數儘收眼底,雙拳在精致的袖口下狠狠攥緊,額角青筋直跳!
他眼睜睜看著她接過謝晉寰送的玫瑰,看著她對他笑靨如花,看著他溫柔地幫她擦拭臉頰的臟汙……
默契又親昵,仿佛一對琴瑟和鳴的璧人。
沈驚覺脊背緊繃著,齒關咬得咯咯作響,腦中嗡然掠過如飛機轟鳴般的陣痛。
原來,唐俏兒來這裡不是為了截胡項目,而是為了與新歡,共賞繁花。
可他卻情願她是來爭,來搶,來折磨他的,情願將一切拱手讓給她。
也不願看到,曾經屬於他的所有,她轉身毫無保留,給了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