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那邊,雞飛狗跳。
唐俏兒這邊,正怡然自得地坐在閱棠苑後花園的秋千椅上曬太陽。
這把秋千,平時除了她,沒人會坐上去。
隻因這秋千是他父親特意為她母親打造的,聽說她母親閒來無事就會坐在上麵,打著赤腳像個天真無邪的少女一樣,蕩蕩悠悠,或者乾脆傾倒在上麵懶洋洋地曬著午後日光,睡上一覺。
而她父親,每次都會過來親自為她母親推秋千,陽光下兩抹漂亮的影子交疊,分開,再交疊。或是坐在妻子身旁,夫妻倆無言地相互依偎,看花開花落,雲卷雲舒。
後來,母親離開了。
但每天唐萬霆都會命傭人過來把秋千擦得乾乾淨淨的。
就好像母親隻是出門去玩了,玩累了,就會回家了。
“大小姐,Adawang已經轉投到咱們這邊,並且表示要宴請您,向您再次誠摯道歉。”
林溯為唐俏兒輕輕悠著秋千,“她聯係不上您,就隻能聯係我。這兩天我手機都快被她打爆了。”
“啊,你可以順便練習英語口語,挺好的機會。”唐俏兒哢嚓一聲又啃了口蘋果。
“您又打趣我。”林溯無奈苦笑,視線緩緩移至她蠕動的紅唇。
飽滿,潤澤,嬌嫩欲滴,比她手中的蘋果更誘人。
喉結,難捱地滾動。
“以前的唐總,為了讓酒店更上一層樓,也許會拗著自己的真實想法,接受她的邀請。”
唐俏兒咀嚼著蘋果,足尖在地上一點一點的,“但現在我是她偶像,我是Alexa·唐俏兒,那這個邀請我就不能隨隨便便接受了。
神跡顯現一次就夠了,不然馬甲不值錢了。”
“確實。之前Adawang那樣無禮地對待您,您就應該給她真實地上一課,讓她明白得罪了您是要付出大代價的。”
“倒也不完全是,隻是我最近有點
累,懶得應酬。”
唐俏兒打了個哈欠,“而且之前承辦了《mint》的活動,酒店已經盛名在外了,不是非要跟Adawang合作不可了。”
無論怎麼看,這次Adawang之前不給大小姐留情麵的行為,到底還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時,手機響起。
她看到是個陌生號碼有些踟躕,但還是接起。
“你好,請問是白小小小姐嗎?”
唐俏兒心神一晃。
白小小,這名字還真是久違了。
瞬間被她封印在內心深處的記憶有了一絲幾不可察的鬆動。
“你好,我是白小小。”
“白小姐,這裡是崎樂山國家森林公園,我是新任的森林護林隊隊長,範老師的徒弟,我姓肖。”那邊的男人顯然不知,跟他對話的是如今名聲大噪的唐家大小姐。
崎樂山,那座森林公園。
是十三年前,她和沈驚覺初次相遇的地方。
也是在那裡,沈驚覺曾挽救了她岌岌可危的生命。
“哦!你是範老師的徒弟啊?範老師不當隊長了嗎?”唐俏兒聽見故人,眼睛瞬間明亮起來。
“是的,範老師下個月就退休了,這個月是他最後一次巡山,和我交接完全部工作後,他就要回老家了。”
肖隊長歎了口氣,“我是在老師的通訊錄上看到了您的名字,可見您一定是在盛京對老師很重要的人。他想平平淡淡地離開,但我希望這個月您有空可以來見見老師,跟他告個彆。
畢竟,範老師得了胰腺癌,這次分彆,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之日了。”
“什麼?!範老師他……”唐俏兒猛地坐直身子,心尖抽緊。
“檢查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了。你懂的,胰腺癌擴散很快的。”肖隊長嗓音有些哽咽。
“我知道了。”
唐俏兒神情黯然而沉重,輕聲說,“最近
我會抽出時間,去看望範老師。”
“請白小姐你不要透露我告訴過您,他一生要強,從不願展現脆弱的一麵,也不想被任何人同情。所以……”
“我明白,我和範老師相識十三年了,我很了解他的性格。放心吧。”
結束了通話,唐俏兒就這麼怔怔地坐在秋千上,半響,泛紅的眼眶無聲無息蓄滿了淚光。
“大小姐……範老師是誰?您……這是怎麼了?”
林溯忙單膝跪在她麵前,從懷中拿出方乾淨雪白的帕子幫她輕拭眼尾的淚珠。
“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