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寰背對著唐俏兒,臉色幽暗地扶了下眼鏡。
沈驚覺站在小女人身邊,薄唇輕抿。
他想攔,但他的嘴從來沒有她的嘴快。
更何況,如果他這時候攔,那他豈不是乾了謝晉寰最愛乾的事兒,成了霍如熙嘴裡最惡心的那種綠茶婊了嗎。
“俏俏,你情況怎麼樣?腰還疼不疼?”
唐萬霆沒有在意女兒的嘲諷,他更擔心的事她身體的傷痛,“你這孩子真是倔脾氣,摔了後就該馬上去醫院!嘯雲有你大哥和老婁照顧,何須你親力親為?
真是跟你母親一個樣,任?起來十匹馬都拉不住!阿樾,馬上聯係陳院長,帶俏俏去醫院後讓他召集專家,親自為俏俏治療!”
但,唐樾卻非常識趣,沒搭這茬。
人家小兩口想獨處,他硬往上湊,多膈應人。
“不用了,有驚覺陪我就夠了。”
唐俏兒堂而皇之地與沈驚覺十指緊扣,她轉眸深深與男人對視,灼熱的目光裡容不下第二個人,“爸,我就是想提醒您一句,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今天是誰第一時間去收集證據,抓住凶手,頂著莫大的壓力為我,為嘯雲,為我們唐家討回說法。又是誰默默做完這一切卻對您隻字不提,深藏功與名。
我希望您能明辨是非,不要被旁人的三言兩語就蠱惑了。彆搞得晚節不保,被人笑話!”
說完,唐俏兒揚起嬌俏豔麗的小臉,拖著沈驚覺的手氣雷厲風行地從唐萬霆和謝晉寰麵前走過。
一陣被遺棄的寒涼掠過謝晉寰肩頭,他心口狠狠一刺,眉目陰鬱地死死攥牢十指。
而沈驚覺在經過唐董身邊時,還不忘匆匆向長輩鞠躬,憨憨僵硬的樣子有點好笑。
“這臭丫頭哇,我是越來越管不住她了!”
唐萬霆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乾瞪眼,卻也沒攔,隻是指著女兒的後腦勺吼了
句,“這麼牙尖嘴利不饒人,以後誰娶了你真是倒了血黴啦!”
唐樾和楚柔聽言,忍俊不禁。
有的事男人想倒這個“黴”,還苦於沒機會呢。
眼見唐俏兒上了沈驚覺的座駕離開,憎惡與不甘如狂風暴雨擊打著謝晉寰的胸襟,逼紅了他的眼睛。
但他立刻就整理了表情,眉目黯然地看向唐萬霆,“唐叔叔,今天俏俏出了事,是我動作慢了,沒能第一時間調查清楚,讓您和俏俏陷入這麼大的麻煩。”
“不要這麼說孩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要不是你及時出麵,俏俏指不定還要被霍家那丫頭欺負成什麼樣呢。”唐萬霆對他的態度依舊和藹可親。
“如果我做得好一點,俏俏她……也許就能多看我一眼了。您也就不會為了我們的事,費這麼多心力了。”謝晉寰低垂冷白的眼瞼,愧疚不已。
“晉寰,你為俏俏付出那麼多,我都看在眼裡。”
唐萬霆沉吟片刻,眸光閃爍,語重心長道,“但你也明白,感情這事是勉強不來的。”
謝晉寰瞳仁重重一縮,心臟驟停!
這話,是什麼意思?
明明之前,唐萬霆還信誓旦旦要撮合他和俏俏在一起,怎麼突然口風就變了?就因為沈驚覺今天在賽馬會上幫他們唐家揪出了凶手,唐萬霆就對沈驚覺改觀了,對他女兒多年的委屈視而不見了?!
還是,從一開始,唐萬霆就遠沒有他說的那麼憎惡沈驚覺。
而他使勁渾身解數地在他麵前展示自己,就在他以為與自己夢寐以求的幸福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時候。唐萬霆卻用輕描淡寫地一句話告訴他:
他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了。
他和沈驚覺,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
不……不行!他要俏俏,他一定要娶她!
“是啊,謝四少,感情的事的確是強求不來的。”
楚柔步履優雅地走到唐萬霆身邊,挽住他的臂彎,語調溫和得沒有任何攻擊?,卻字字都在攮謝晉寰的喉管子,“你唐叔叔也沒有彆的意思,我們都知道,你對俏俏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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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柔步履優雅地走到唐萬霆身邊,挽住他的臂彎,語調溫和得沒有任何攻擊?,卻字字都在攮謝晉寰的喉管子,“你唐叔叔也沒有彆的意思,我們都知道,你對俏俏是真心的。
但愛情終究需要兩情相悅才能長久。而且我們作為俏俏的親人,所做的一切歸根結底,都隻是為了讓俏俏幸福。如果俏俏最終嫁給的人不是她愛的,那我們也還是等於……葬送了她一生的幸福啊。”
唐樾默然,冷謔地抬了下唇角,盯著謝晉寰的眼神透儘鄙夷。
柔姨平日裡看著好像很木捏溫吞,實則是頂聰明的人。
她的聰明之處,就在於她很了解老萬的?格。她說的這番話,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沈驚覺,隻是單就情感方麵入手,讓老萬這個自由戀愛的產物能夠對女兒的處境感同身受。
謝晉寰僵著煞白的臉,目光一片森然陰冷,幾乎要維持不住溫文爾雅的儀態。
“晉寰,你柔姨的話不錯,強扭的瓜確實不甜。”
唐萬霆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你不要灰心,卻也不要過於執念,順其自然吧。”
唐俏兒雖然不願往醫院跑,但還是被沈驚覺連哄帶抱地送到醫院治療。
處理了皮外傷,敷了藥,回到家時夜色已深。
“你怎麼那麼討厭,老是逆著我來呢,我說了這點傷不用去醫院……啊!嘶……”
唐俏兒剛下車,就因為用力過猛閃了腰,痛得她秀眉擰成一團,直抽涼氣。
沈驚覺全程緊張得呼吸都亂了,忙長臂一撈將她摟在懷裡,“丫頭,彆逞強了。你在醫院做理療的時候喊得多大聲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