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覺俊容僵硬,心慌之下手裡的雞塊咚地墜入油鍋。
油星飛濺到他手背和胳膊上,痛得他一下子活絡過來,薄唇尷尬地開闔,“四舅哥。”
“無時無刻不開車,你小子車技很好?”
白燼飛輕嗤一聲,伸著脖子往油鍋裡瞟了一眼,“俏俏那個小饞貓聞沒聞著不知道,我確實是尋著味兒過來的。
一股糊吧味兒。”
沈驚覺驟然一驚,這才反應過來之前下鍋的幾塊雞肉還沒撈上來。
他手忙腳亂地拿起漏網勺,等撈上來的時候,雞塊已經變成了褐色。
沈驚覺眼尾鬱悶地下斂,腦中立刻浮現唐董第一次嘗他手藝時,說的那一連串“失敗”。
魔音貫耳啊。
“哎呀,行了,你的心意我懂,不用勉強自己涉足不擅長的領域。你這要是燙了滿手大泡,心疼的不還是我的俏俏?”
說著,白燼飛褪下風衣,擼起袖子站在沈驚覺身邊,隨即用屁股把他撞到一邊,“邊兒上涼快去,彆礙事。”
沈驚覺桃花眸訝然一瞠,“你來做嗎?”
“指望你,我小妹就隻能吃黑炭。”
沈驚覺完全沒有生氣,因為四舅哥說的真對,他太高估自己廚藝了。
白燼飛洗乾淨了手,熟練地將雞塊下入鍋中,抬腕看表,仔細讀秒,然後攪動油鍋,一會兒又撈起雞塊。
沈驚覺在旁給他打下手,認真觀摩學習,都看入迷了。
“學會了嗎?”白燼飛眼皮都不抬地問。
男人點頭,“嗯。”
“眼睛學會了,手沒學會吧?”
沈驚覺蹙眉苦笑,“四舅哥,偶爾,我也需要一點鼓勵。”
白燼飛長睫細顫,瞥了他一眼,“多失敗幾次,就會成功了。以前我也是失敗了無數次,才做得像點樣。
要不是俏俏愛吃,誰特麼樂意弄這玩意,又埋汰,又麻煩,油熏的味道幾天都散不掉!
你啊,有時候也不要太慣著她了。給她慣出毛病,她到時候天天嚷著讓你做,看你怎麼辦。”
沈驚覺星眸盛滿柔和的清輝,淺淺挽唇,“沒關係。隻要俏俏喜歡,再麻煩的事,我都願意做。”
“嗤,說誰不會。”白燼飛嘴上不屑,心裡卻暖洋洋的。
“哇!炸雞!好香香!”
兩個男人雙雙回頭。
這回是真小饞貓來了。
眼下天氣轉涼,加上為了方便照顧老萬,唐俏兒不再穿精致優雅的絲綢睡裙,而是換上了暖和的奶白
色毛絨居家服,襯著一張皎然如月的小臉,遠遠看去更像玉兔幻化成人墜入凡間了一般,溫軟可愛。
“驚覺,四哥,你們倆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會我一聲呢。”
唐俏兒拖鞋唰唰蹭著一陣小跑過去,攜著一絲馨甜的暖風,撲入沈驚覺懷裡。
“彆……俏兒,我身上都是麵粉,把你衣服都弄臟了。”沈驚覺溫柔提醒著,沾滿麵糊的雙手僵在半空,不敢碰她。
“我昨晚隨口一說的,你真的為我做了?!”
唐俏兒溫熱的指尖拭去他臉頰上的麵粉,心裡又酸又疼,“搞什麼呀,你每天要兩地奔波,又要上班,又要回來陪我,很辛苦了。
這種小事,點個外賣就好了,何必勞累自己。”
“不累,你喜歡最重要。”
沈驚覺健碩的雙臂夾著她的纖腰,滿目感激地看向白燼飛,“更何況,我也沒做什麼,都是四舅哥在做。”
“哦,四哥要炸的脆脆的喔。”
噗——!
白燼飛捂住胸口,一口老血差點沒噴鍋裡。
有娶了媳婦忘了娘,沒想到還有嫁了老公扔了哥!
四少乾活利落,又有沈驚覺打下手,兩盤金燦燦的炸雞香噴噴上桌。
而沈驚覺的那幾個失敗的作品,則灰溜溜地呆在角落裡,像上不了飯桌的小妾。
“快,俏俏,嘗嘗你四哥的手藝!”
白燼飛雙臂撐在桌邊,笑眯眯注視著小妹的眼睛漾起期待的光澤,“太久沒給你做過了,快嘗嘗水平退步了沒?”
唐俏兒直接徒手拿起一塊,緋唇一張,咬了一大口。
嘎吱嘎吱,唇齒留香!
“好吃好吃!四哥的手藝還是這麼棒!”唐俏兒滿足極了,美眸彎彎。
白燼飛唇邊綻開欣慰的笑意。
驀然間,他腦中閃過了那張與俏俏相似的容顏。
那夜,在舒顏的牽製下,他得以安全從千秋歲離開。
她呢,她所做的一切被謝晉寰發現了嗎?她去主動找謝晉禮為他拖延時間,那個衣冠禽獸為難她了嗎?
白燼飛雖然憎惡謝毒蛇,也顧忌她的身份,但經過昨晚一會,他卻對那女人產生了更深的好奇。
他不覺得謝晉寰身邊,會有好人。
但她,好像也不算壞人。
“誒!俏兒,不要吃!”
沈驚覺深眸一縮,想要阻止,已經晚了。
小女人愉悅地張開深淵巨口,將他炸焦的幾塊納入口中,毫不嫌棄地品嘗起來。
“嗯…
…也蠻不錯的嘛。”
“俏兒,彆吃了。”沈驚覺慌忙捉住她的手,“也不用勉強誇我,我知道我做的不好。”
“沒有呀,用心做的,怎麼會不好吃?”
唐俏兒又拿起一塊吃掉,神情愜意得很,沒有一絲勉強,“再說了,管它黑的還是黃的,吃到肚子裡不都一樣嘛。
你說對不對,四哥。”
沈驚覺薄唇勾起溫柔的弧度,忍不住在她油汪汪的唇瓣間落下一吻。
白燼飛又捂住胸口,簡直沒眼看!
他好後悔。
他回來乾嘛啊,是家裡的燈泡不夠亮嗎!
“做了這麼多我也吃不下,正好二哥和七哥在家呢,我叫他們過來和咱們一起吃。”說著唐俏兒拿起了手機。
“嗯,正好,我也要召喚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