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一開始懷疑過這個女子的話,是不是擔心自己對她不利,所以才搬出南江知縣呂兆波來。
畢竟這年頭官兵乾的壞事一點都不比山賊是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是他在跟這女子一番交談之後,發現她對南江縣城的情況的確很熟悉,而且言談舉止也頗有些官家小姐的做派,不像是冒充的。
而且這個女子好像將他當成了從府城閬中來的官兵。
李恒索性就將錯就錯承認了,說自己是保寧知府黃勝輝派來前往南江縣加強南江防守的。
理由是漢中府的大順軍有可能要趁機南下進入川中,而南江縣又跟漢中府挨著,是保寧府城閬中的北部屏障。
女人聞言果然大喜,自稱自己閨名叫做呂婕,因為母親生病不見好轉,所以出城前往南江城外的慈心寺為母親祈福的時候被黑風寨的賊人所擄。
(呂婕)
賊人好像知道她的身份,將她擄上山之後並沒有淩辱她,而是將她關在了地窖中。
地窖裡暗無天日,她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卻被李恒所救。
李恒仔細觀察過,呂婕雖然神情有些萎靡,形象有些狼狽,但是神誌清醒,言談正常,完全不像被賊人禍害過的樣子。
而且他從之前審問那幾個山賊俘虜的信息中也分析出了邱彪好像在打南江縣城的主意。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邱彪擄來呂婕顯然是想用她做人質威脅南江知縣呂兆波,作為自己拿下南江的一個籌碼。
而找陳家勒索銀子有可能是為了招兵買馬,壯大實力,爭取更有把握拿下縣城。
這些其實並不難猜,畢竟現在張獻忠已經攻入四川,各地官府都是人心惶惶的。稍微有點追求的山賊草寇都會想著渾水摸魚,趁機擴大地盤,最好能占領一座城池,壯大聲勢。
如果張獻忠的軍隊真的來了,那他們能打就打,打不過就加入,還能用占領的城池作為投效張獻忠的投名狀。
邱彪原來是官軍百戶,對於形勢的把握自然更比一般的土匪頭子要敏銳一些。
用結果來反向推斷的話,邱彪之前壞規矩的行為可能就不僅僅是因為他生性殘忍好殺這一個原因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想在局勢徹底崩壞之前儘量地壯大自己的實力,好到時候有足夠的能力來占領南江縣城。
而南江知縣呂兆波在女兒被賊人擄走之後,竟然一直沒有動靜,顯然不是他不想救女兒,而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簡單來說就是沒有兵。
明軍的衛所製度早就崩潰了,現在各地的明軍稍微能打一點的都是募兵和各地土司手下的土兵。
但是這些軍隊往往都駐紮在大城或者重要的一些關隘。
而南江縣這種小縣城是不可能有什麼駐軍的。
平日裡負責縣城守衛的就是一些城門兵還有官府征發的一些民壯。
讓這些人守城興許還能湊合一用,畢竟有城牆擋著,能讓他們有膽氣一些,不至於一觸即潰。
但是讓他們出城剿匪,那就是強人所難了。
呂兆波顯然明白這一點,所以才一直沒有動靜。畢竟若是帶著這些人出城剿匪,搞不好女兒沒救回來,到時候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自己一旦落到賊人手裡,那南江縣就是群龍無首,任憑賊人予取予求了。
想到這裡,李恒心中一動。
南江縣城現在防務如此空虛,簡直就是跟沒穿衣服的大姑娘躺在老光棍麵前沒什麼兩樣了。
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機給拿下來?
畢竟自己不可能一直窩在李家灣那個巴掌大點的地方,那才能養幾個兵啊。
要想在亂世立足,就不能有小富即安的小民思想,而是要抓住一切機會來搶地盤,壯大實力,如此才能有更強的自保能力,進退起來才會更加從容。
總不能等到流寇大軍來了占了南江城自己再去打,那時候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
況且自己要升級,要暴兵,就需要更多的聲望值。
一個李家灣,再加上陳家莊沒法提供太多的聲望值,但是換了南江縣這個更大的舞台自然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