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恒帶著大軍抵達巴州的時候,在通江城外向東三十裡的官道上一支長長的隊伍正在行進。
這支隊伍當中有大車將近上百輛,大車上裝著一個個貼著封條的大箱子,用繩子捆的結結實實的。
光從車輪在地上壓出的深深的車轍印就能看出這些箱子裡裝的東西分量不輕,在大車行駛的時候箱子裡的東西還會發出金屬的碰撞之聲。
而在車隊的後方則是幾輛囚車,裝著幾個隻露出腦袋和雙手的囚犯來。
在車隊的前後和左右兩側則是一個個手持武器的精壯漢子,人人臉上都帶著一些凶悍狠厲之氣,總人數大概在五六百人左右。
隊伍的最前麵則是幾十名騎著馬,馬鞍上則掛著弓刀的漢子,一個個鷹視狼顧,一看都不是什麼善茬。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鐵甲,長著刀條臉,左臉上有著一道可怖傷疤的漢子,一邊前進,一雙三角眼卻在謹慎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他身後一人打著一麵旗幟,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白”字。
旗幟上則有著大西軍特有的黑虎標誌,表明這支隊伍是大西軍的隊伍,主將則是姓白。
沒錯,這支隊伍就是占領了通江城的李定國的親信,他的堂弟李虎翼派去重慶送搜刮來的金銀等財物的車隊。
而那幾輛囚車裡麵裝著的就是被俘虜的大明保寧知府黃勝輝等人。
帶隊的就是那個臉上有疤,長著刀條臉的漢子,此人名叫白賀,是李虎翼手下的得力乾將,嗜血好殺,而且機警狡猾,所以這才派他帶人押送這批財物和俘虜。
白賀身後這幾十名騎馬的漢子都是跟著李定國從陝西起兵一起殺出來的老營兄弟,個個精悍,人人凶狠,都是那種上馬能衝鋒,下馬能步戰的猛人,絕對屬於大西軍之中的精銳。
而李虎翼手下這樣的老營兄弟也不過兩百餘人,這次一次性派給白賀五十人,足見他對這次押送任務的重視了。
白賀自然也不敢掉以輕心,所以這一路上一直非常謹慎的觀察著周圍環境。
不過自從離開通江城之後,這一路上過來都很順利,彆說人了,就連野獸都沒看見幾隻。
一個手下大大咧咧地道:“我說白老大,你就省省力氣吧。咱們這浩浩蕩蕩的一大堆人,彆說人了,就算是是耗子看見都得趕緊鑽進洞裡躲起來。更彆說會有什麼劫道的山賊草寇了。”
有人附和道:“就是,那劫道是得是多麼想不開才敢來劫咱們爺們的道。他們不來還好,要是來了,爺們正好送他們回姥姥家。”
有人大笑:“論起劫道的,咱們這些人才是劫道的老祖宗。大明皇帝祖墳都讓咱們給刨了,那麼多官軍都死在了咱們爺們刀下,更何況一些區區小毛賊呢!”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吹著牛逼,語氣之中全都是覺得這次押送任務會輕鬆越快地完成,很多人甚至都想著早點返回通江,好好享用一下自己剛剛弄到手的那幾個美貌年輕的女人。
白賀也沒有阻止手下們吹牛,心中也覺得自己可能太過謹慎了。
但是他還是搖搖頭道:“我不是擔心山賊草寇劫道,不知道為啥,我這裡心裡總感覺毛毛的,好像要出事一樣。”
最早開始說話的那個手下又道:
“白老大,你這叫疑心生暗鬼。這整個四川最能打的好像就是那個叫做秦良玉的女將軍,可是她前些日子在夔州府不也被咱們大西軍連破十三道關隘,一敗塗地,最後一個人騎著馬跑了嗎?秦良玉當年可是跟韃子打過仗的猛人都不是咱們大西軍的對手,更何況彆人?現在這大明的官軍看到咱們隻有逃跑的份兒,那個詞怎麼說來著,叫什麼‘望糞而逃’……”
白賀一巴掌呼過去將對方的頭給打歪,罵道:“你他娘的沒文化就不要學彆人亂用成語,那叫‘望風而逃。’,什麼‘望糞而逃’,你他娘的拉的屎味道那麼大嗎,官兵隔著幾十裡就能聞到?你就算吃了屎也不至於拉出那麼臭的糞來!”
一群漢子哄然大笑,那個用錯成語的漢子也不生氣,嘿嘿一笑道:“還是咱白老大有文化。”
經過手下的這麼一打岔,白賀也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過緊張了,神經也鬆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