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書院也屬名教,乃是人族正朔,禮通天地,這最基本的行事準則,總不能太過出格吧?”琢磨了好一會,安正靈才反駁道:“佛門自有規矩,但也一樣不能袒胸露乳吧?那豈不是墮入魔道?”
“那不羈公子可是魔門中人?”沈鳳書又問了一句。佛門不能袒胸露乳?彌勒佛怎麼說?
“不是!”這次安正靈回答的很迅速。但這也讓他疑惑更多,不羈公子殺了那麼多人,竟然沒有人給她扣上魔道的帽子,也真是奇怪。
“那她穿成那樣妨礙彆人了嗎?”沈鳳書再問。
“沒有!”安正靈想了想,微微搖頭:“歸根到底還是彆人動了不該有的心思,隻是她這樣,終究還是不妥。”
“墮入魔道的那些大魔頭,有沒有成道飛升的?”沈鳳書緊接著問道。這些天沒太多了解修行的事情,但至少也知道了修行之人的終極目標,飛升成道。
“倒是也有。”安正靈想了想,肯定的回答道。
“你看,連魔道的大魔頭都能成道飛升,可見大道三千,殊途同歸。”沈鳳書再次笑道:“人家怎麼做,那是人家的道,人家也沒妨礙彆人,你又憑什麼說人家離經叛道?就因為人家修的不是你的道?真要看不慣,就直說看不慣,要打要殺也好,還落一個坦坦蕩蕩。況且,你又焉知你的道理一定對,彆人的就一定錯呢?”
重寶閣當中,是掌櫃的親自低頭陪在不羈公子身邊的,夥計顯然不夠格。不羈公子坐著問什麼,他就規規矩矩的回答什麼,東西該取過來就取過來,不敢有一句廢話,也絕不敢讓不羈公子多走幾步,更不敢抬頭看不羈公子的臉色。
不過,如果他敢抬頭的話,一定會發現今天不羈公子的心情很不錯,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讓人又喜又怕,可絕美的臉上,眉眼中始終有一絲莫名的笑意。
不羈公子很清楚,坊市裡每間店鋪都有隔音陣法,怕一些主顧的買賣被旁人聽去,而且每間店鋪裡都有一個銅鈴,一旦有什麼大人物或者不好惹的人來,都會有人提前拉響銅鈴,叫所有人小心。她來的時候就會享受這種待遇。
隻是,沒人能猜到,那些隔音陣法對她毫無意義。隻要她願意,整個鎮子上哪怕兩隻螞蟻打架的聲音,她都能聽的清清楚楚。有些背後議論人的事情,她隻是懶得計較而已,真以為她聽不到?
今天真有意思,那個很有意思的凡人小後生,說的話也很有意思。很久沒有聽過有人說她是講道理的人了,更彆說後麵那個小家夥的話還十分的有道理。
“就算如此,我等書院弟子,自當遵從先賢教誨。”安師兄一時之間辯不過沈鳳書,關鍵是不敢動靜大的和沈鳳書辯論,隻能先留下這一句,等以後回去有了時間,再慢慢和沈鳳書辯論。書院弟子,還怕學問的辯論嗎?
“師兄,你讀書讀傻了嗎?”沈鳳書看著安正靈一副油鹽不進的死硬派樣子,忍不住拍了下額頭。
“你不是外書院那些打算讀書做官的弟子啊!”沈鳳書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衝著安正靈小聲的苦笑道:“你是要修仙的內書院弟子啊!”
“那又如何?”安正靈一怔,這有什麼區彆嗎?不學好外書院的那些基礎,能有內書院的修行根基嗎?
“天道是有生老病死,你要修仙,自然是逆天而行。”沈鳳書這些話張口就來:“師兄,你既然連天都要逆,反倒是一些先賢定下來的禮製規矩卻把你給限製住了?怪不得你修行了兩百多年還沒築基,你一天被限製在這些框框套套裡,一天就彆想更進一步了。”
轟!安正靈腦海中恍若雷鳴電閃一般,將他炸的直接失神了。
對於沈鳳書來說,那隻不過是一句閒聊的話語而已,最多也就是辯論個輸贏。可對於安正靈來說,幾句話不亞於黃鐘大呂,當頭棒喝,讓他當場呆坐在原地。
自己兩百多年修行未能築基,難道真的是因為如此嗎?逆天修仙,禮教限製,兩種概念在他腦海中劇烈的撞擊著,外麵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修行,築基,再沒什麼比這個更要緊的事情了。
“有意思!”不遠處的重寶閣中,不羈公子看著掌櫃的捧著拿過來的一件法寶,罕見的點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