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內書院專修棋道的築基高手,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讓最開始號稱守關人的外書院圍棋教習張師跪下來叫祖宗,輕輕鬆鬆都能在棋盤上把張師殺的七零八落的圍棋大師們,此刻在沈鳳書麵前,並不比張師麵對他們的時候表現的更好。
居然可以大家商量著來下棋,可見沈大宗師已經對他們的棋力有多失望了!
是的,雖然沈鳳書從年紀上來說還是個十六歲的青嫩後生,也沒人給他大宗師的頭銜,但這並不妨礙這些書院高手發自內心的把他當做圍棋大宗師來對待。
允許集體對弈,這絕對是天大的機會。一人計短,眾人計長,一個人思慮再完全,也有考慮不周的時候,好吧,沈大宗師例外。大家取長補短,合力來對抗沈大宗師,總該有機會贏了吧?
沈大宗師闖關的第一首詩也給了一些人啟迪,讓他們對勝負不要看的太重。但當他們知道了沈大宗師能看破勝負的原因竟然是因為沒輸過棋,大家一致的目標就變成了咬牙切齒也要圓一下沈大宗師的輸棋夢。
太囂張了!太可恨了!
不過沈大宗師有囂張的資格,掌教不是修棋道的,下不過沈鳳書很正常,但許久沒有現世的老祖,棋力通天的老祖,在沈鳳書麵前竟然也是铩羽而歸,那就讓人太驚悚了。
雖然從頭到尾老祖都沒有顯露自己的名號,可其他人表現的那麼明顯,沈大宗師就硬是裝著沒看出來,三盤棋殺的老祖麵紅耳赤,生生的是一點麵子沒給留啊!
今天天色已經晚了,沈大宗師晚上還要睡覺,明天他們會一大早過來,向沈大宗師請益。
其實沈鳳書已經察覺到了,最近幾天他的精力旺盛的出奇,精神力大幅度提升帶來的後果就是他並不需要太長時間的睡眠就能恢複疲勞,不過這並不妨礙沈鳳書覺得睡覺還是一種很好的休息方式。
至少在地球上的研究中,睡眠過程也是體內某些特殊的新陳代謝進行的時刻,特彆是和大腦脊髓液相關的某些部分。沈鳳書並沒有覺得自己能脫離生物的基本生理活動,所以,再怎麼精力充沛不需要睡眠,沈鳳書也會強製自己入睡。
回到院子裡,安師兄也已經從那種劫後餘生一般的狀況中恢複了過來,招呼奴仆準備晚餐。
連續幾天,安正靈看到的都是沈鳳書一成不變的虐菜,不管他口中那些築基前輩們多少人一起討論,但麵對沈鳳書這個大魔王的時候,總免不了一個頭破血流的結果。
唯一要說變化的,就是他們可以在沈鳳書隻讓一子的前提下,下到二百多子之後再認輸,僅此而已。
棋藝一道上,在琅嬛書院裡沈大宗師是碾壓式的優勢。
十天的日子一晃而過,晚餐後,坐在溫度適宜空氣清新的院子裡,沈鳳書一邊納涼,一邊看著安師兄在那邊練字,一邊和安師兄聊著天,聊一些亂七八糟的話題。
這些天沈鳳書也試過了,隻要是關於書院的修行的,安師兄一句話都不提,守口如瓶。沈鳳書之前就試探過幾次,寫出文采絕佳的詩文天地靈氣入體怎麼吸收,或者棋道如何引入修行,安師兄半個字都不透露。
隻有問到《鯨吞譜》的時候,安師兄才會有一些指點,不過就連安師兄自己都承認,連他都做不到沈鳳書那種吞吐靈氣的規模,他的那些修行經驗,在沈鳳書這裡沒什麼用處。
沈鳳書也明白,《鯨吞譜》就是自己能從書院得到的僅有的修行法訣了,儘管這功法除了吞吐靈氣,引導靈氣衝刷身體之外再沒有其他用途。
“對了,師兄!”沈鳳書忽的想起一件事來:“你不是從坊市上回來有了心得嗎?怎麼隻是琢磨了幾天就停了?有沒有收獲?”
“隻是有所觸動。”安正靈歎了口氣,苦笑道:“哪裡那麼容易?”
兩百多年的認知,怎麼可能因為沈鳳書幾句話就輕飄飄的撼動?安正靈那幾天也仔細的琢磨過,沈鳳書說的有那麼一點點道理,但書院弟子,不就是守著治國平天下的誌向才能修為突飛猛進的嗎?禮教隻約束自己,怎麼治國平天下?
真的要跨出那一步嗎?安正靈十分猶豫。走出那一步,前路是什麼樣的,安正靈一無所知。找書院前輩請教?每一個人修行的心境都不同,理解也不一樣,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誰又能給自己明確的指點呢?
“師兄,找到適合自己修行的路,很難?”沈鳳書對此的感觸並不深,並不理解安正靈此刻的心境,隻是有點好奇的開口問道。
“難!非常難!”安師兄重重的點頭,長歎一聲道:“對於那些資質好的天才來說,也許很簡單,但對於你我這樣資質差的人來說,難如登天。師兄我已經找了二百多年,卻還是不得其門而入,困在這個境界,始終不得寸進,等死而已。”
話題忽然有點沉重,沈鳳書覺得很不好意思,無意之間揭開了師兄的瘡疤,這很不好,安師兄對自己還是不錯的,太不應該了。
往前走了兩步,沈鳳書還想說點什麼,忽的看到了安師兄剛剛寫的兩排小字。
“歲數不小”
“時日無多”
安師兄果然還是不自覺的傷感了,從他寫的這幾個字就可以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