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表櫃台
“董大哥,我不要那種上海牌的,這個都是你們男同誌戴,不適合我們女同誌戴出去。”
打聽到剛剛桑榆買的是梅花牌,廖嬋說什麼也不要上海牌的。
董兆軍焦灼著一張臉,怎麼個事呢,剛剛來人家介紹還說上海牌不錯,怎麼一聽顧團長買的是梅花牌,就又嫌棄這不好了。
“小廖,梅花牌的手表價太高了,雖然好看是好看,但我們也要結合實際收入情況看呀。”
不是他不給女同誌買東西,是這梅花牌手表一塊三百多也太高了些,他好幾個月津貼才能換塊表,董兆軍覺得委實不太劃算。
他跟廖嬋以後過日子經營家庭還要用錢,花太多了以後生活上手頭就緊了。
但廖嬋可聽不進去,她就認為桑榆有的她一定得有,重活一輩子總不能再被她比了下去。
“不,董大哥,我就喜歡梅花牌的,我們以後少買些東西,日子過的清苦點就把錢攢回來了,董大哥你給我買吧,難道你是不願意?”
董兆軍不知怎麼說,心裡是稍稍有些不舒服。
他的錢不隻是他一個人用,每個月還要給姑媽寄去十五塊,他弟弟學手藝去了不用他管,但他小妹還在姑媽家生活呢。
他歎了口氣,“小廖不是我不買給你,實在是……”
說到一半他頓住,廖嬋又出現了那種眼神。
咬著唇,水亮的眸子看著他,秀眉皺著,仿佛隨時眼裡就能滾落兩滴珍珠來。
董兆軍看得難忍,但心中又像塞了團抹布一樣,惱火急了。
最後,“哎呀,算了算了,買給你吧。”
他認命地歎口氣,想著自己到底哪裡犯了衰呢。
怎麼從收到那封信開始,就感覺哪裡都不順趟一樣,若是他沒有跟桑榆退婚,帶她來買東西她定不會這樣吧。
想著剛剛在顧書烈給桑榆買東西時,聽到從她口裡說的話。
一瞬間,董兆軍深深有些無力感。
他妥協了下來,廖嬋一下帶起笑,說了句:“謝謝董大哥,你真好。”就讓售貨員幫她也拿款梅花牌的手表。
旁邊董兆軍準備付錢,這時,卻聽售貨員說梅花牌的沒有了。
“怎麼沒有了呢?剛剛不是還有人在買嗎!”廖嬋不信。
那售貨員瞅她一眼,“剛剛最後一塊已經被人買走了,現在隻剩上海牌的,你要買就買,不買剩下的幾隻也很快沒貨了。”
哪來的女同誌呢,吼什麼吼,當她吃素的呀,那售貨員也沒好臉色。
一下聽這樣說,廖嬋臉上犯起難,她想買塊跟桑榆一樣的怎麼就這麼難呢。
“那什麼時候能再有?”
“不知道。”售貨員:“進口的手表哪那麼容易有貨,搶手得很,不是進口的也賣得快,你還買不買,不買彆擋著後麵買東西。”
她揮了一下手,後麵廖嬋看到還有人在排著隊等買手表,見她不買也跟著嚷嚷。
她想了下,這手表類的物件是緊俏不好買,今天碰見了,改天來還不一定有,她跟董兆軍馬上招待飯席又要戴,而且搬到家屬院去也要靠這掙麵子的。
這時旁邊聽梅花牌的沒了,董兆軍心裡不自覺舒了一口氣,
也趕忙勸她:
“要不就買上海牌的吧,剩下的錢我再給你買點彆的都行。”
聽他這樣說,廖嬋猶豫了又猶豫,最後後麵排隊的也在催促她,半天終於一咬牙,同意買上海牌的。
董兆軍心中一口大石總算鬆動了些。
他給她付了錢買了上海牌的表,但一邊不禁又想,還沒開始過日子就這樣,以後的生活又會如何呢?
搖搖頭,他心裡又逐漸發悶起來。
……
桑榆買好了要的東西跟顧書烈出來,先去了國營飯店下了館子吃了飯,才慢悠悠地去碼頭,等百貨商場的人把縫紉機和收音機給她送來。
兩人在碼頭邊等了一會兒,送貨的同誌就來了,驗收好貨物他們坐上船返回東灣島。
廖嬋先一步坐船回去,回程路上看到縫紉機跟他們買的東西,同船的鄉親都好奇極了,一個勁在那討論問東問西。
這年頭誰家能買個縫紉機都是有本事的事,他們窮苦小島上,放眼望去也沒幾家有一台。
又看到廖嬋手上戴的手表,一個個羨慕得可勁把她往好裡誇。
說她有福氣找了個好對象,又說她命好,對象這麼肯為她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