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出去了。
灰色棉被乾乾淨淨,帶著少女獨有的體香和體溫。
裴湛忽然想起那一年京城也是大雪,陶家的紅梅開花了,他和裴煥一起去陶家賞梅花。
裴湛在林子裡跑,裴煥叫他小心點,兩個人走出去好遠,就看見一旁小道上站著個姑娘,披著紅色鬥篷,皮膚白,丹鳳眼,櫻桃小口,像隻誤入林子的小狐狸,正站在梅花樹下和自己丫鬟說著什麼,忽然她笑了起來,如冬雪初融春暖花開……
裴湛收回思緒,陶真將衣服扔給他,又將他的鞋在牆上磕了磕,把雪磕掉之後,才扔給他。
裴湛穿好衣服,兩個人去檢查房子的情況。
裴湛的西屋完全被雪壓塌了,不能住人,裴夫人這邊倒是還好,不過牆角開了個大口子,連帶著底下的牆皮掉了一塊,整間屋子瞬間被風吹個拔涼,住人是肯定不行的。
唯一損失最小的就是陶真這間,裴湛撿了些稻草,上房頂將那縫隙堵了。
陶真道:“明天再修吧!”
她心裡非常不好受,好不容易存點錢,房子又塌了,幸好裴夫人和小恒不在,否則也要跟著一起受罪。
“先去我屋子將就一晚上吧。”陶真說。
裴湛一怔,看了陶真一眼,陶真看見了,假裝沒看見他看自己時有多複雜。
孤男寡女的。
陶真難道不知道?流放路上,男男女女都擠在一起,哪有那麼多規矩。和命比起來,這些顯然沒那麼讓人在意。
陶真的房間折騰了半晌也冷了許多,她又去弄了點炭火過來,屋子裡才暖和起來。
兩個人顯然都睡不著了,不說彆的,這屋子隨時可能塌了,必須有人守夜。
裴湛說:“你睡吧,我守著。”
陶真點點頭,可躺在床上她也睡不著,裴湛坐在椅子上,背對著她,盯著窗戶發呆。
茅草屋沒了,要重新修又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兩個人各懷心事,誰也睡不著。
陶真翻來覆去翻了半晌才好不容易睡著,等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陶真穿好衣服出門,看見裴湛正蹲在西屋那邊刨東西,他自己的東西並不多,就是幾件衣服什麼的,刨了一會兒,他就放棄了。
院子裡的雪很深,走一步都變的艱難,這樣的大雪天,怕是也很難找到給他們修繕房子的人了。
陶真去廚房做了點飯,兩個人簡單的吃了,裴湛說:“我去村裡問問看,有沒有人會修。”
也隻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