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散了。
連父親都不在了……
還要那些遺產做什麼呢?
林荀如果真的在乎這些遺產,在乎這些錢的話,二十年前,他就會冒死也留在林家,去爭搶這些遺產的繼承權。
他沒有這麼做,也痛恨去這麼做。
親情就是親情,哪怕是同父異母的幾個弟弟妹妹,他都沒有區彆對待,都待之和手足一般。
父親已經走了,他真的不願再因為這些遺產,而鬨得手足兄弟之間最後稀薄的這點親情再蕩然無存。
隻不過……
他這麼做的話,唯一對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妻兒了。
這些遺產,應該是好大一筆錢吧!
有了這一筆錢,妻子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兒子和女兒,再也不用擔心大學畢業以後的房子車子和工作了。
一家人可以完全躺平,過上奢侈又享樂的幸福生活了。
這些……的確很有誘惑力啊!
林荀也曾有一瞬間的心動,畢竟這二十年來,他過得實在是太窮酸了。
尤其是最近這一年多來,為了籌錢,他真的體會到了,什麼叫一文錢難死一好漢了。
不過,最終他還是秉承了自己的內心,在這一座遺產金山麵前停下了腳步,選擇了背道而馳。
“爸!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支持你的。”
林烽嘴角微微一笑,朝著父親投去一個肯定的目光。
“是啊!爸爸,我覺得你做得對,不該我們的錢,我們不要,我們一家都有手有腳,完全可以自食其力的。”
林詩韻也笑了,做了一個鼓勵的手勢。
“老林,我要是真貪這些錢的話,當初也不會跟著你吃了二十年的苦咯!”
林母卻是開玩笑一般的投來了一個媚眼。
對了!對了!
就是這種感覺。
一家人在一起,一家人的意誌和情緒,都擰成了一股繩。
這樣的親情,這樣的家庭,才是真正飄散洋溢著幸福的滋味。
而不是為了利益,互相算計和折騰,最後鬨得好好一個家,四分五裂了。
“這就是大哥的家庭麼?他的一雙兒女,好懂事呀!”
“如果我的兒子和女兒,有大哥的兒女一半懂事的話,就好了。”
“大哥是真的看淡了名利麼?之前我還有所懷疑,現在看到他的妻兒,我覺得,這些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該死,和大哥比起來,我簡直是……簡直是豬狗不如啊!
爸剛死,我就在盤算著,按照遺囑,我能分到多少……”
……
看到這一幕,對病房裡的這些兄弟姐妹們,衝擊力還是很大的。
畢竟,在這樣的家族裡麵成長,不管多單純,身邊最終還是伴隨著各種利益牽扯的。
哪怕是嫁出去的林敏,她的丈夫不也從一開始,都在惦記著林家的遺產麼?
“行了!行了……
林荀,你們一家裝高尚還裝上癮了是不是?
反正遺產的放棄聲明你也簽了,等老爺子的葬禮一過,你們一家就和我們林家,再也沒有絲毫的關係了。”
拿到聲明的嚴美蘭,心情大好,也不需要再偽裝了,衝林荀一家說話的語氣,一點都不客氣。
“媽!大哥放棄了遺產繼承,
但他永遠都是我們的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她的這一番話,立刻就引起了幾兄弟的不滿,尤其是林禮,更是覺得母親今天的做法,讓他有一點覺得反胃。
林禮雖然現在掌管著林家的企業,心中也惦記著諸多的利益。
但始終他還是認同兄弟姐妹之間的親情的,也不認為,那些幾億十幾億的資產,能比得上與生俱來的親情。
可今天母親的做法和嘴臉,卻是讓他看到了陰險惡毒的一麵。
“阿禮啊!你要這麼說的話,大姐夫可就得好好說說你了……”
正愁不知道如何改善關係的霍啟天,立馬就站了出來,一副長輩般的義正辭嚴的道,“我覺得媽這話沒錯,林荀雖然是你們的大哥,但這麼多年來,他都可以離家出走,渺無音信。
顯然,他是根本沒有將你們之間的兄弟情誼放在心上的。
不是說我們冷漠無情,無視手足親情。
要知道不管什麼樣的情感,都是雙向奔赴的,從來都不是一方的事。
出了問題,也永遠不是單方麵出問題的。
既然在過去的二十年裡,大哥沒有我們這些兄弟姐妹,也依然過得如此舒坦自在。
那麼……接下來的人生,我們也就沒有必要有過多的牽扯和聯係了唄!
免得反而造成一係列不開心的事……”
這麼一番長篇大論,霍啟天說得那叫一個流暢和“通情達理”。
聽得嚴美蘭嘴角都露出了欣賞的笑容來,暗道這個霍啟天很上道,很值得培養一下嘛!
但是……
他這話卻是讓林仁、林義、林禮三兄弟,以及林敏、林麗兩姐妹,越聽越覺得心裡頭不舒服。
可是他們又沒辦法從道理上,挑出霍啟天這話太多的問題來。
趁著幾兄弟姐妹都無話可說時,嚴美蘭眼珠子一轉,又立馬得寸進尺了起來。
她衝著林荀,厲聲道:“林荀,你這個不孝子。
現在也見到你爸最後一麵了,你也不是林家人,也沒有遺產繼承權,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了吧?
我們林家莊園,一向不怎麼留宿外人的。
請你們一家,從哪來……就回哪去吧?
我們林家接下來要給老爺子風光大葬,閒雜人等,就不便逗留了。”
謔!
這一翻臉,嚴美蘭就將林荀一家人,劃分到了閒雜人等的序列當中,甚至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想要馬上就將林荀一家人給趕走。
“媽!這沒必要吧?好歹讓大哥送爸最後一程……”
“大哥放棄了遺產繼承權,也還是我們的大哥,是爸的兒子,就讓他再多待幾天……”
……
幾個兒女都趕緊為林荀求情,雖然他們一個個在外都是這個總那個總,掌握了不少的權力和財富。
但是,在母親嚴美蘭的麵前,他們的性格和行動,卻都是軟弱的。
畢竟,嚴美蘭這麼多年來,對他們的管教慣性,使得她說的話,都不容反駁。
“是不是你們爸剛死了,我這個無依無靠的老婆子說的話,就沒有人聽了呢?”
被自己的子女反駁,嚴美蘭立刻就變臉,高聲嗬斥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病房門外出現了一道身影,氣喘籲籲地手裡拿著一份牛皮紙文件袋,大聲喊道:
“不好意思!我來遲了,來遲了。
各位林家人,我是林如樂先生的私人律師王先鋒,現在我要向大家宣讀一下,林如樂先生委托在我這裡的遺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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