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利不起早。
說的就是林烽這樣的家夥。
看似溫和的表麵下，林烽是個極其難搞定的人。
並且，林烽主動開出來的條件，對她來說，一定不是好事。
所以，麵對林烽微笑的樣子，沈清靈沉默了。
她思考許久，實在想不清楚自已身上有什麼值得林烽需要的。
但是，又不敢掉以輕心。
許久，沈清靈方才輕啟朱唇，道：
“你說。”
“我想要一段，沈姐姐的記憶。”
沈清靈的眉毛挑了一下。
一段記憶。
一段久違的記憶。
一段現在隻有她和老鳳凰還保持著完整的記憶。
她是知道林烽的探究精神的。
隻怕是，從老鳳凰那裡得到的不夠全麵，所以，這小子還想從她這裡查漏補缺。
沈清靈搖頭。
“林烽，你從天凰書院，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
“是。”
林烽點頭。
“但是你，我還需要驗證一些事情，所以，需要委屈一下沈姐姐你，將當初的全部記憶分享一下。”
林烽回答十分直接。
沈清靈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不相信，自已是偶然遇到林烽了。
隻怕是從踏入這荒漠開始，林烽就在盤算了。
盤算如何得到資源，如何和她創造偶遇，如何算計她手裡的東西。
這個小王八蛋！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難纏！
真是嗶了狗了。
沈清靈心裡罵罵咧咧的，麵上黑著。
“林烽，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
林烽再次點頭。
“我需要完整地驗證，才可以確認是不是你們給我布的一個局。
所以，我需要你們四家的記憶作為驗證。”
林烽的眼裡，並無多少感情。
相反，更多的是危險。
他忌憚。
不對，他不信任她們。
沈清靈抿嘴。
不過瞬間，她又覺得好笑。
她們之間，似乎從來都是互相不信任的。
所以，沈清靈在想清楚這個點後，也就灑脫了。
她歎氣。
“行吧，你要的，我都給你。”
說著，沈清靈直接剝離了一段記憶給林烽。
“這就是當時所有的記憶了。”
林烽接過。
“紅塵，該安排了。”
尚還在夢裡的紅塵真人回過神來，然後點頭，道：
“是，大人，我這就安排。”
他對林烽，更多幾分崇拜。
明明他們新門才是弱勢的一方，怎麼大人三言兩語，就讓自已站在主動的位置上了，最主要的是，這沈清靈沈大小姐還乖乖就範了！
這也太爽了一點！
紅塵真人整個人瞬間消失在林烽的麵前。
沈清靈看著紅塵真人消失的方位蹙眉。
“這小子，原來無法像魔物那般自由穿行了。”
“隻是還保持著一定的特性，可以急速地轉移自已。
但是要做到像這些魔物一般，隻依靠一團黑霧就穿行，自然是不可能了。”
林烽歎息著說道。
“不過，這保留下來的天賦，也足夠紅塵真人保命了。”
沈清靈神色複雜地看著林烽，許久，方才似笑非笑，又有些揶揄，道：
“你還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林烽解讀沈清靈的記憶。
記憶不多，但是裡麵的東西卻足夠繁複。
尤其是，沈清靈個人的想法摻雜其中。
林烽走馬觀花，不過一盞茶的工夫，就醒來了。
說是驗證，其實，林烽隻是想看看沈清靈的記憶。
那老鳳凰的記憶雖然完整，但是在涅槃的過程中，他一邊解讀，一邊卻發現了篡改的痕跡。
果然，這沈清靈也是如此。
他們的記憶，被篡改了。
也就是說，包括沈清靈自已在內。
都直白地以為，這當年參與了那一場輪回的，是現在禁地之中的神殿老祖。
可林烽卻感覺不對勁。
那神殿老祖雖然出手極少，但是，他卻也能搜集到不少消息，知道他的一些情況。
那老祖，當沒有那麼強大的能力，來完成此事。
更何況，那神殿老祖如果真的是逆流者的話，掌握著前後的信息差，隻怕是現在的神殿，不可能被分裂成這樣。
且，神殿一直都在到處搜集資源為自已所用。
但是那些資源，卻根本不是修士所需要的。
看來。
是他低估了暗處的那個人了。
“所以，其實你們當初逆流而上，選擇布陣的時候，其實是神族沒落，神路斷絕的時候。”
林烽歎息著說道。
“沒錯。
我們認為，這九天十地之所以陷入了如此的輪回，定然是和這個有些關係，所以，我們才精心布置了這一場，就是為了能夠挽回敗局。”
“為何不選在神殿沒落之前？”
‘不是不想，而是神殿沒落作為一個重要的曆史截留，我們試過，根本就無法穿透。
除非，能夠有人真的成為神族，打開神路，說不定還能穿越過去。’
沈清靈直接說道。
“這些，我的記憶裡應該有。”
“嗯。”
林烽應了一聲，閉著眼睛躺在沙漠上休息。
沈清靈站在林烽的身側。
她斜眼低頭看了一眼林烽。
見林烽這麵無表情的樣子，她不禁蹙眉。
“所以，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還沒有，至少現在，可以確認個七八十左右了。”
林烽看向了沈清靈，輕聲問道：
“沈姐姐，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從你醒來的時候開始，你的一切行動，是不是都好像是有人在暗中推動一樣？”
林烽這一問，沈清靈安靜了。
她坐在林烽的身側，任由風吹起她滿頭的秀發。
第一次，沈清靈的麵上有了彷徨，猶豫，不確定。
她學著林烽躺下，兩人肩並肩著躺在風沙中，任由黃沙刮過身子。
“林烽，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在沒有見到其他三家當年的人，解讀他們的記憶之前，我無法做出判斷，但是，沈姐姐，你的記憶，被人篡改了。”
沈清靈閉上了眼。
她的睫毛顫了顫。
林烽轉頭看她。
見沈清靈如此，他還有什麼不懂的。
隻怕是，沈清靈自已也是知道的。
所以，她才痛痛快快地交出了自已的記憶給林烽看。
是她清楚，自已的記憶，本身就半真半假。
她隻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所以，她也隻相信自已的判斷，從不相信自已過去的記憶。
甚至，還在遵循著路線，尋找著過去的記憶。
沈清靈忽然一個翻身壓在了林烽的身上。
兩人保持著曖昧的姿勢，沈清靈的手劃過林烽的臉。
她的臉幾乎湊近了林烽，複又輕笑了一聲，嘴唇幾乎貼著林烽的臉，道：
“這麼聰明，你就不怕自已被人惦記嗎？”
林烽微微一笑，道：
“被沈姐姐這樣的大美女惦記的話，我還是很樂意的。”
沈清靈愣了一下，不過身子卻自然地往後退了一些。
林烽卻一把勾著沈清靈的脖子，笑著道：
“還是沈姐姐怕了？”
林烽的氣息撲在沈清靈的麵上，他微微抬頭貼近沈清靈的耳朵，再次壓低了聲音：
“還是，沈姐姐喜歡這樣的方式？”
“呸！”
沈清靈頓時黑了臉往後退了一些。
“無恥，流氓！”
林烽十分無辜地聳肩。
“沈姐姐，你這多少有些讓我背黑鍋了，我是這樣的人嗎？”
“二位，還有我在。”
摩羅聖子實在看不下去了，不得不出言提醒。
“哎呀！”
林烽坐直了身子。
“怎麼，你也想破戒了？”
摩羅聖子：……
無恥！
他在心裡罵了一句，摩羅聖子雙手合十，不斷地卷動著手裡的串珠。
“我佛慈悲。”
許久，摩羅聖子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沈清靈嗤笑了一聲，看著摩羅聖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冷笑，道：
“都是萬年成了精不吃素的狐狸，裝什麼裝！”
林烽點頭。
“確實如此。”
摩羅聖子睫毛顫了顫，比女人還漂亮的臉就因為這顫一顫，瞬間變得委屈無比一般。
“無恥！”
“無恥！”
兩道無恥幾乎同時開口。